三川郡守李由乃是李斯之子,虽说军事才能不强,但行事谨慎,与其父亲性格相似,如今能够守住就行,怎么敢蓦然出兵,故而两军僵持,不见战事。
此次出使楚王账下的乃是陈平,胡亥也素知其为人知晓变通,所以用之,从咸阳出发,一路快马加鞭,在荥阳将事情与理由说清楚之后,带着两名仆人向着楚王营内赶去。
龙且在外把守,见到陈平赶来,颇为不悦,但陈平言明有要事启禀项羽,使得龙且也不敢耽搁,直接带进项羽账内。
而项羽每日无事,便熟读兵书,今见陈平前来,不觉有些惊讶,先赐座摆茶,随后颇有些打趣地问道:“先生周转各地,以至于魏国破灭,当真厉害,本王略微知晓汝平日作风轻佻,未曾想竟能成就这番伟业,汝嫂知乎?”
陈平闻言略微笑笑,紧接着正色道:“往日之事,提之无用,某今日前来,不过是传话而已。”
“况平着实无能,故而不敢效力于楚,西去蛮夷,苟全性命而已,楚之英才无数,臣来此当真有辱楚风,大王且收取帛书,某这就告退。”
项羽见陈平此番如此谦卑,又送来诸多礼物,心中略微开怀,结果陈平袖中的帛书直接放在案牍之上,随即认真道:“先生委屈了,是否多留些时日?”
“大王日理万机,微臣在此不过是添麻烦,就此告辞也无妨,况诸事皆写于帛书之内,不敢有违,还望大王应允。”陈平甚是谦卑地说道。
霸王缓缓颔首,随即命钟离眛将陈平送走,而陈平出了楚营,与两名侍卫飞快赶往荥阳,幸好楚王没有当初看帛书,否则的话,陈平的脑袋直接祭旗了。
毕竟当着人家的面,说要拆人家叔父的坟墓,能活着回去吗,所以陈平表现的很谦卑,而且不敢有半分停留。
随着胡亥的话音落下,殿内沉寂良久,蒙文则是示意韩信站到自己队列之中,此事才算圆满解决,众人这才谈起秦国局势。
扶苏一直待在咸阳,对于外面的诸事全部了解,现如今最为严重的事情自然是荥阳之危,当初胡亥未回,陛下安危自然属于第一,现如今陛下回来,诸事还需从长计议。
“启禀陛下,如今各地安好,唯独荥阳外楚军不肯退去,李由尚在拼死坚守,不知陛下以为如何?”扶苏颇为认真地说道。
胡亥闻言,脸色微笑,饶有兴致地看向了一旁的蒙文,“想来秦国也只有此事略显重要,朕有一计,已向说明侍郎,既然如此,不妨代朕解释一番。”
下方的蒙文有些茫然,细细想来,胡亥确实在楚国说过对付项羽的办法,原本以为胡亥已经打消疑虑,未曾想还在琢磨此事。
百官听闻有法,皆是看向一旁的蒙文,扶苏亦是在旁催促道:“蒙文,既然有退楚之法,但说无妨,何必扭扭捏捏。”
蒙文有些无奈,缓缓出列道:“诸位同僚,陛下所用方法未免有失礼仪,微臣以为不妥。陛下之法乃是挖掘项梁坟墓,威逼项羽撤军。”
其话音落下,殿内甚是安静,各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开口,就是扶苏与蒙毅也都微微皱眉,诸子百家各有其道,然秦国虽地处蛮夷,尚且守法,行军打仗可偷袭可用诡计,毁坏先人遗冢,着实欠妥。
李斯站在首位,也算是重臣,听闻此言,不觉有些吃惊,当即反驳道:“春秋之法,孝义为大,法不加于尊,战不伤于民,今项梁已经是墓中枯骨,大王岂可学伍子胥鞭尸楚王,甚是有违伦常,况且与楚相并无任何恩怨,多加利用,横遭世人唾骂。”
胡亥早就想到众人会反驳,毕竟秦国名声不好,咸阳学宫、太史院都是为了修饰秦国名气,此事若做,实乃前功尽弃。
殿内百官依旧在喋喋不休,胡亥脸色微变,当即摆手道:“事情我岂能不知,毕竟定陶在我军手中,稍加利用倒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