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彻接过墨笔,表情凝重,陈平想要招兵确实是良策,不过方法有误,必须换个说法才是,于是乎,其言写道:
“魏国半载,易君换位,频遭动乱,本王之过也,数月未过,一事未平一事又起,王为国,民何尝不如此也!”
“今楚贼不顾道义,失信出兵,故而大梁城关闭半月,官民其心,共守大梁,非楚人,于城中则为魏人,为楚人,于城则为恩人,楚贼两万,城内万人,何足惧哉。”
“城门已关,诸位好自为之,不为国,亦不能出,为国,尚有生机,诸位思量,入为城中侍卫,则妻子安然无恙,否,后果自思!”
“那楚贼无度,起兵于无义,侥幸为王,妄立帝位,违背天地之论,今汝等被擒,亦或是被杀,亦或是被奴役,何其惨也,况秦大国,听闻楚贼叛乱,早已出兵,只需三日,便可来此,待时诸位自会安然无恙。”
“望城中士卒百姓,务必听之!若有不从者,就地斩杀。”
此番言论,恩威并施,蒯彻看着帛书,略微点头,“想来城中皆是百姓,若无煽动挑拨者,聚兵万人,还是可以的。”
旁边的廷尉见到蒯彻写完,便匆匆走上前来,仔细斟酌片刻,并未言语,蒯彻吹干墨迹,缓缓起身道:“那城门关否?”
“早已关闭,自从第一次听闻楚贼前来,便关闭三门,仅留下一处,且只有中午开门一刻,其余时间皆是紧闭。”廷尉很是认真地答道。
“好,将这帛书临摹几份,贴上去吧。”蒯彻低声道。
廷尉有些皱眉,蒯彻见他迟迟不动,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不妥?”
“非也,无王印也!”
“区区小事,不必担忧,刻印随处都是,况且魏王也不是那么在意这个事情,你一廷尉何必挂怀。”蒯彻说的很轻巧,那廷尉不在答话,仓促而出。
蒯彻在殿外,面色不是很惊慌,这点倒是使得陈平有些好奇,“汝小将,知实情,难道心中无惊慌之意?”
“城乃是大人把守,大人不惊慌,小将有何担忧,眼下有何事情,还请大人吩咐,某定不敢推辞。”蒯彻此刻表明立场道。
陈平有些茫然,这蒯彻早就有弃魏之意,未曾想现在就已经表明态度,“你这小将当真想离开魏国,为秦谋功?”
随着陈平的开口,蒯彻心中大喜,当即拱手谢道:“启禀大人,某当初受周相国栽培,入此城中辅佐魏王,然魏王咎不过是一庸才尔,此魏王豹更一废才尔。”
“某素来研究兵法奇谋,如今半载并无任何受用之处,故而望大人引荐,投靠秦国,以求在乱世之中指点一二。”蒯彻言语很是直接,陈平亦是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不错,当初某不过汝这般也,只是为今之计难出大梁,你可有何妙计?”陈平没有说明是否举荐,反而是有些好奇地问道。
蒯彻有些茫然,如今身在大梁城中,陈平不可能没有办法出去,这般危机时刻,竟反过来询问与他,不免有些蹊跷。
不待蒯彻回答,陈平再次问道:“汝无出路?何言报国?”
话音未落,蒯彻心中明了,原来是陈平再考验他的计谋,想到这里,蒯彻长舒一口气,有些不慌不忙地说道:“无援兵,死路一条也。”
“若有兵乎?”陈平霎时间来了兴致,紧接着问道。
蒯彻来回踱步,颇为思量道:“若有兵,不知有几路,依照小人看来两路足矣,今楚带兵四万,主将项它,副将无名,不为英雄也。”
“如今三日之内,那项它便直扑魏地,定会先劝后攻,后又增兵,可见项梁老匹夫只重大梁,而不重定陶。”
“两路兵马,一路大梁为守,一路定陶为攻,想来大人心思缜密,诡道深通,定会派兵据其两城之中,使得楚贼退不可退,攻不可攻,而那项籍又在彭城,难以支援,如此楚贼项梁,必为大人所擒矣。”
陈平听罢,连连点头,“没想到大梁如此绝境,竟然能有如此高人,汝所言乃吾所想也。”
两人高谈阔论一番,着实有心,然而兵临城下,援兵未到,方为今日之所忧也,陈平听罢,略微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