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汗告诉他说,汉皇言语表态,对伊稚斜以往的反复无常表示了极大的愤慨,要他转告大单于,现在若不乖乖盘着,将来汉廷不会善罢甘休。
对自次王的背叛,汉皇尤其愤怒,他发誓要用匈奴人的血祭奠漠南之役中死难的将士。
依照往年的惯例,在立后或者册立太子这样类似的大典上,曾与大汉有几代和亲历史的匈奴国,总是被典属国安排在晋见的最前面。
可上一次却排在了最后,甚至连匈奴使节的名字都没有提,这让他蒙受了前所未有的耻辱。
如果不是卫青的节节胜利,他们能如此轻慢么?会不屑于匈奴的使节么?
这说明了什么呢?这说明刘彻对匈奴的战争将会因为卫青甥舅而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这个阶段,汉朝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拥有了让匈奴震颤的力量。
自次王自次王,不就是说得自己么?这一下子就成汉朝公敌了?
那刘彻放的狠话是不是真的呢?不是,就是单纯吓吓匈奴人。
刘彻还想再养几年国力……
“是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自己自杀了就没那么多事了。”
“不,不能,不能死。”
这两个声音一直在赵信的心头回旋,他仿佛听见长安妻儿的呻吟。
赵信太了解刘彻的性格了,他可以对坚韧不屈、死在汉军刀下的匈奴将领抚恤厚葬,却绝不能容忍任何背叛,他一向认为叛者便是国人的毒瘤,不除之,国如病体。
他也太熟悉汉律了,一场大点的案子,就有近万人人头落地。
何况他还是一个匈奴血统的将领呢,估计一旦被抓,他的头颅随时都有可能被悬上长安东市的高杆上。
赵信的心里乱极了,他甚至没有听见耶律汗的告别,只是茫然地看着使者远去的马队发呆,心绪不宁……
冥冥之间,他只觉得脸颊有些酥麻,抬头看去,原来是一支马鞭轻柔地抽在他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