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远处,夺路而逃的辽军也相互冲撞着,尤其是刚刚从后方赶来的辽军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冲散裹挟着狂奔起来。
李不弃看到密密麻麻的尸体使骑兵很难通过,便命令:“让咱们的人都回来,不要追了。需要赶紧赶路,还有三百多里的远路呢。”
高遵裕摸了摸额头的冷汗说:“巡边这法子是怎么想出来的?俺从小就看年节时燃放药发傀儡,却从没有想过这药发傀儡竟然还能这般用法。”
李不弃笑道:“我也是最近才开始注意这火药的。本意是作战时用来放火和吓唬辽人的战马。”
见种谔骑马跑来,李不弃便转向种谔那边问:“伤亡如何?”
种谔脸上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伤亡十多人,却都不是辽人造成的。战马虽然已经见过火药,却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有不少受惊把人颠了下来,还有几个躲得慢了,被牛撞下马来。”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也不用再说了。看看辽人的惨状就知道,被牛群撞下马,那就绝没有生还的希望。
李不弃又扫了一眼乱糟糟的战场,对种谔说:“你带骑兵守住山口,半个时辰之后出发。现在让战士们下马休息,保持警戒,就不要割首级了。”
高遵裕插话问:“巡边,不割首级,咱们回去后如何计算军功?末将看辽人一时不可能回来,不如能割多少割多少吧。”
李不弃扫了种谔一眼,见他对高遵裕的这话一脸的不屑,对高遵裕和种谔两人的能力立刻有了一个明确的判断。他拍了拍高遵裕的肩膀说:“公绰,从此处往紫荆关还要赶三百里路,每一分体力都很宝贵。而且下面说不定还要连续作战,带着这许多人头也是累赘。我们此番在辽国大掠,只要能回到大宋,不重蹈杨老令公覆辙就是大胜。这两万余匹战马就是只带回去一半也值几十万贯,其他的不必再强求更多。走吧,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切不可让辽人给拦在紫荆关下。”
李不弃这一提醒,高遵裕也想起性命要紧,又看了一眼远处的满地人头,这才恋恋不舍地跟着李不弃踏上西行的大路。在催马奔跑时,李不弃抬起书来感受了一下风向,意味深长地说:“呀!刮南风了!”
“报!大王,宋军在前方山口布下阵型,耶律德古将军进攻被宋军的弓弩射了回来。”信使跑到宜新面前禀报。
“哦?宋人不跑了?”宜新大喜,立即命令各部跟上,定要把宋人全歼在这山中。
催马向前,宜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此处马上进入山地,道路虽然仍很宽阔,但是却向前收拢到山谷之中,两边的山地不利于骑兵驰突也难以展开兵力迂回包抄,此时他还以为宋军是故意把辽军引入这个战场好限制辽军骑兵的优势。
但是既然宋军敢兵临析津府,大掠四野,还惊动了辽主,那么他就必须把宋军就地歼灭,否则辽国铁骑的面子没处搁,对士气打击太大了。所以他准备不惜代价,也要把宋军歼灭在山中。
打定了主意,他他命令部将寻小路从两侧迂回过去争取包抄宋军。
耶律德古看到宜新的大纛过来,连忙过去迎接,在马上禀报:“大王,这些宋人不一般,须得小心应付。”
宜新忙问:“怎么不一般法?”
“其骑射皆是一流,末将追在前面的两个千人队都伤亡过半,宋人却没有丢下几具尸体。”
这下宜新也大感不解:“宋人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骑兵了?这还是宋人吗?”
见耶律德古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只得看向前边说:“本王亲自看看这些宋人怎么不同。”
李不弃此时已经指挥五百骑兵列阵路中央,一千弩手占据两面山坡。刚才辽人的一次试探性攻击就是遭到了密如急雨的弓弩打击迅速崩溃的,留下了超过一百具尸体。
看到一队队辽军赶到,黑压压充塞了山谷前的漏斗形的山间平原上,一杆杆大纛旗会集阵前,李不弃微微冷笑一声,回头看看在长长的山谷中挤挤挨挨的几千头牛对种谔说:“开始吧。我们没有时间和辽人干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