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明安达礼没读过书不识字,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言词千万不能退缩,否则有理也要变成无理。
无论如何,也得将管效忠和那一万多绿营将士阵前投敌之事牵连在一起,让管效忠来背这个黑锅,要不然根本无法洗清他身上的罪名。
管效忠更加不是省油的灯,他转头向达素道:“大帅!刚才明大人自己也说了,末将麾下将士都是在与贼军恶战时阵亡的!”
“管效忠!你这狗贼胡编乱造!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那你说我有没有率麾下士卒前去冲杀?他们是不是死于贼军之手?”
“……都给我闭嘴!”达素听得头晕脑胀,搞不清楚到底谁在说谎,也不知道应该听谁的。
“来呀!……将这两个狗才给我叉下去,严加看管!”
如果管效忠真投了贼军,那这次就很有可能是来江宁作内应,这一点不得不防!
明安达礼倒是应该不会降敌,但若是他那些罪名落实下来,绝对难逃一死,也得防着他狗急跳墙。因此达素命人将两人分开关押起来,再慢慢查探镇江一役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名满洲侍卫应声进来,提了两人便往外走。达素又对郞廷佐道:“郎督!贼军夺了镇江,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要陈兵江宁城下,军情紧急!你我二人更需通力协作,现在得尽快将众将招来共商守城之计!”
“江宁已危在旦夕!将军有事尽管吩咐!下官绝无半句怨言!”
镇江失陷于贼军之手这件事情不能隐瞒,要不然过两天大兴军突然来到江宁城下,将会引起将士们更大的恐慌。而且就算想瞒也瞒不住,两地相距不过一百多里,最多两三天消息就传过来了。
一夜无眠。第二日一大早,顶着一对黑眼眶的郞廷佐便带着管效忠去求见安南将军达素。
管效忠昨晚上睡了两个时辰,虽然还是有些萎靡,但看起来比昨晚好了许多。他跪在安南将军府内的正堂之上,将镇江一役的事情详详细细地禀告了一遍,当然还是没有说松常五营临阵倒戈的事情。
如果明安达礼回来揭穿此事,他就借口当时在阵前鏖战,然后杀出重围得以逃脱,根本不知道有松常五营临阵倒戈之事发生。
“狗奴才!”一大清早就听到这等噩耗,达素的脸阴沉得十分可怕。“此事明安达礼当负首责!但你一个临阵脱逃之罪也跑不了!”
他知道明安达礼才是主将,失陷城池的罪责算不到管效忠身上,但两万士卒尽丧,管效忠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责任?
实际上在后世,管效忠正是在郑成功北伐南京时,因失陷镇江被清廷兵部论罪,管效忠虽然后来助郞廷佐守得南京不失免死,但仍被革提督并世职,鞭一百发包衣下辛者库为奴,下场不可谓不凄惨。
管效忠跪在地上不敢分辨,达素站在上面怒骂不已。就在这时,却有士卒来报:正白旗蒙古都统明安达礼求见!
“让他滚进来!”
明安达礼走进堂来,见有一人跪在那儿,走近一看,才知道是管效忠。他心里顿时便觉得有些不妙,连忙到旁边跪下来。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达素已经怒喝起来:“你胆子好大!”
“丧师辱国!失陷城池!临阵脱逃!你有几个脑袋来砍?”
“老帅容禀!末将冤枉啊!”明安达礼一听这话,连忙大声喊叫起冤来。
“事实俱在,你有何冤?难道不是你要出城浪战?你去镇江之前我是怎么和你说的?戒急戒骄!你当时是怎么答应我的?”达素指着明安达礼越说越气,他两步跨下堂来,兜胸一脚便将明安达礼踹翻在地!
明安达礼不敢躲闪,硬吃了这一脚,只觉得眼前发黑,连气都喘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