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至此,我也不瞒将军。昨日定国将军曾来信劝降于我,信中也提到了将军之事。‘昔日降虏者,十有三四非出自本意,盖因鞑虏凶残,或有伪降以伺机反正如马信者!’这是定国将军信中原话。”
马信惊问道:“可是晋王李定国?”
“正是!不过如今他已自去王号投于汉王帐下,日后不可再称晋王。”
“……前些年定国将军麾下也有投清后又反正的将领,他倒是能理解咱们,可现在大兴军是汉王的啊,定国将军恐怕是作不了主吧?”
“非也!”张煌言摆了摆手,“定国将军信中所说也是汉王的意思!”
“这是汉王的意思?那他因何不自己写这封信呢?”马信心中更加疑虑,汉王自己不写这封信,而是授意李定国来写,到时候他不认帐,这事找谁说理去?
“呵呵……谁说汉王殿下没有书信?”张煌言矜持地笑了笑。
李元利确实写了劝降信,但那是给张煌言的,张煌言张苍水值得他写这封信。至于马信,爱降不降,别说是降过鞑子的,就算没降过,你一个小小的提督,值得日理万机的汉王殿下亲自给你写信来劝降?
李元利对降过鞑子的前明将官确实是不大感兴趣,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都觉得这是贪生怕死的表现。只不过现在大兴军已经占了整个南方,接下来就是一统天下,杀戮过甚也不是什么好事,因此对于反正的将官,只要没有为非作歹、祸害百姓的,他都会网开一面,但要想重用那就不可能了。
张煌言有气节,在后世历史上的名声也好,和岳飞、于谦并称西湖三杰。他与钱肃乐、沈宸荃等江浙义士共起义师抗清,时清虏两江总督郎廷佐写信向他劝降,他写了一封信义正词严地加以拒绝。
民族危亡之际,他率义师辗转东南沿海及长江下游地区抗击清兵,后终因势孤兵败,却又遭叛徒出卖而落入敌手。
面对满清高官厚禄的利诱和死亡的威胁,张煌言宁死不降,全家死于鞑子屠刀之下!
“那你觉得应当如何?”这些郑军中的普通士卒多半都是闽南、潮汕沿海一带的百姓,若是他们愿降,李元利自然也不会赶尽杀绝。
“郑军三帆大船只剩下两艘,这两艘船太高,最利于他们接舷跳帮,而且说不定郑森也在这两艘船上,因此必需将它们击沉,至少也要让它们无法动弹!”
“至于其它中小船,咱们就凭十二艘铁甲舰,便足以将它们全部犁沉!”
李元利道:“既然你觉得可行,那就照你说的办!”
郑军船只已经启动,两里多的路程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黄梧得了李元利的允许,立即开始下达命令:“命令铁甲舰以锋矢阵型前进,火炮集中轰击两艘三桅大炮船!”
“击沉三桅炮船后采用冲撞战术对付其余敌船,各部将士作好准备!”
铁甲舰的锅炉一直没有熄火,这时得了命令,很快便将压力提了上来,十二艘铁甲舰以“海军一号”为箭头,以十二节的速度向郑军船队猛扑过去!
此时,北路的王复臣和王兴所部三万多士兵也趁着南线水师激战的机会,分批从大嶝乘坐三百余艘帆船,急向厦门进发。
大兴军兵分两路,一路由王复臣率步军预备从观音山一带登陆,另一路则由王兴率海军陆战队预备从厦门岛东北面的五通一带上岛。
郑军方面,岛北由右提督马信率一镇水师及十镇步卒镇守,合起来共一万多人五六十条船,这么点人和船要想在茫茫大海上阻挡大兴军根本不可能,因此马信只能将主力放在大兴军最有可能登陆的五通一带。
观音山、虎仔山位于厦门岛东,与金门隔海相望,此段滩涂面积广阔,最适宜大军登陆,但对防守一方却十分不利,人少了根本守不住。
但马信手上现在也没有多少人马可用,因此只派了三百名士卒在这儿,说是驻守,其实也就是起个通风报信的作用。
事实上马信对于郑军能够守住厦门根本没有一点信心。他很清楚厦门可以登岛的地方很多,以郑军的兵力根本无法守得过来,而且论水师实力,大兴军已经在南澳一战证明了郑军水师并不是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