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怕不怕死的问题,枉送性命,于事无补!”
陈恭尹见李元利态度坚决,只得说道:“那学生这就联络各地义士前往附近州县。”
李元利雷厉风行,与湛子云等别过之后抬腿就走,留下白可俾一师将士在后面押解俘虏和粮草辎重。
眼看汉王带着数千士卒走远,湛凤光才埋怨身旁的罗巧:“不是叫你去找汉王殿下请罪吗?你怎么不抽个时间进去?”
“姊夫……我刚才很想进去的,可是心里怕得慌,连腿都抬不动!”罗巧嗫嚅着说了一句。
湛凤光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向陈恭尹道:“元孝,还是麻烦你找个时间向殿下求求情,他们捉了王瑞国,应当能将功抵过了吧?”
“应该能吧?”到了这个时候,陈恭尹却有点不确定起来。
…………
一路走来,尚有大兴军士兵带了民夫在山野间搜索,一则收敛尸首,二则寻找漏网之鱼。
还没到东洲,王拙却派了人来禀报:从昨天下午开始,广州城内的鞑子先后对城外的王复臣部发动了两次袭击,但都没有得手,甚至没有造成多大的伤亡。
但王复臣也感到压力非常大,他麾下三万人要围住四面城墙八道城门,每道城门只有四千多人,鞑子在城内集结人马外面又看不到,根本不知道他们会从哪道城门出来发动袭击,局面十分被动。
特别是大北门本来就是修建在半山之上,鞑子马军借助地利从上往下猛冲,还真有点难以抵挡,昨天出现的伤亡就基本都是在这儿。
屋内众人默不作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只有湛子云紧皱着眉头,他觉得李元利这一番话初听似乎有理,但却隐隐又有些破绽。
过了一会,他才开口问道:“汉王殿下,照您如此说来,皇上和朝堂诸公不知道这些事情?因而才没有拿出应对之法?”
李元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皇上?积弊难除,皇上也是有心无力!至于高坐庙堂之上的兖兖诸公,他们怎么舍得拿刀来从自己身上割肉?湛先生,你今日拿来这地契,怕也是情非得已吧?”
湛子云仔细一想,确实还真是这个道理,当年朝堂众臣,哪个不是家有良田千顷?而且还不用缴纳赋税,如果要改变这种状况,首先伤到就是自己。
他突然有点可怜崇祯皇帝,这么一个烂摊子,再加上这么一群大臣,谁能不感到心力交悴?不知他当年自吊煤山之时,是否也有一丝解脱之意?
李元利轻咳一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湛子云向他问道:“殿下,若是巧取豪夺来的田地,就是白白收去学生也没有什么怨言,但湛家这些田地,都是历年历代省吃俭用才积攒下来的,买进之时也从没有过趁人之危的举动,就这样拿出来分给百姓,对我湛家是否有些不公?”
另外有两人也道:“我家也是如此。”
但还有几人却默不作声,应该是心里没底气说出这话。
李元利瞟了一眼众人,“只要是身家清白者,大兴军都不会白收你们的田地。”
“大兴军收复广东之后,便要大量开设各种工厂作坊,这些田契都会按市价估值,然后在新工厂作坊中给予一定份额,其红利不会低于土地产出。”
“以前你们有钱了第一想的就是买地,主要原因就是朝廷重农轻商,但我大兴军不但扶助农耕,也鼓励工商,而且还会开放海禁,当然这得等到咱们的水师成立以后!”
“离开了土地,你们仍然可以过得很好,无论是开设作坊还是经商,只要遵守律法,都会得到大兴军的承认和保护,这一点我建议你们多了解一下大兴军相关方面的律法。”
众人连连点头,他们到这儿来之前,便已经作好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听说大兴军还制定出了相应的律法,更是巴不得马上找来细细研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