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后来接了迟日益那单生意,收了两万两银子折算的粮食,连熬到现在都不可能!
这两年来,郧阳一带能抢的地方都被他们抢过几遍了,许多老百姓举家逃离,府城里的清兵也学聪明了,轻易不出动一次,要不然就是数千人一起出来,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山寨里不但没吃穿,连大多数兵器甲杖都生了锈,有的刀连砍柴都砍不动,再这样下去,手下的兄弟就算不跑光,也要饿死、冷死!
投降李来亨他从来就没想过,那小兔崽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这两年来混得风生水起,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来给他下什么“最后通牒”!想当年王耶耶和八大王、李闯王都称兄道弟,现在就算落了难,也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
况且当年他大哥王光恩投明之后,被任命为郧阳总兵,李自成刚从商洛山出来的时候可没少和他们兄弟打交道,两部之间也是早就结下了深仇。
正摸着脑门胡思乱想,忽听得有人叫道:“学生见过总爷!”
王光兴抬头一看,可不正是自己派去找迟日益投诚的卢呆子,这家伙办事不牢,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事情弄砸。
“事情办得怎么样?迟巡抚到底如何说?”王光兴根本不和他客套,大大咧咧地就开始问话。
“回总爷,这回事情办得妥得很!”卢浑深吸了一口气,将一路上在脑中翻来覆去回想了几百遍的话说了出来。
“大帅说了,若是想不出来办法,那你便没了用处,你一家人都别想活得成!”张仕启先吓唬了他一下,然后才又说道:“昨天元帅已经派人去安阳接你的家小,估计最迟明日便能回来,你也不用再多想其他的,把这事情做好了,一家老小自然能得团聚。”
卢浑一下就急出了一身冷汗,他相信这张参谋并不是信口胡言,李来亨在长沙将洪承畴剥皮揎草,死在他手上的东虏官吏更是不计其数,难道还怕多了他一家这几条冤魂?
他一下翻身跪倒在地,口中连连叫道:“张爷,张爷!小底求您了!要该怎么做,您尽管吩咐就是!小底一家都记得张爷活命之恩!”
看样子这家伙是真怕了,张仕启挥手道:“我没那本事救得了你!你一家老小的性命只有你自己能救得了!”
张仕启从怀中摸出两张任命文书对卢浑说道:“你带这任命文书回去,就说鳌拜已经到了郧阳,听闻此事后十分赞赏,特委任王氏兄弟为郧阳总兵和副总兵,但要他二人在三日内率部到军前效命,若是日后立功,还有重赏,高官厚禄不在话下!”
“具体要怎么说动他们,那就要凭你三寸之舌。”张仕启将两份文书递到卢浑手上,“想想你自己,再想想你的家人,该怎么做就不用我教你吧?”
卢浑接过文书仔细看了两遍,发现上面竟然盖了东虏兵部的满汉双文大印,根本不象是伪造的。他松了一口气,感激地对张仕启道:“张爷,有了这东西,小底担保能骗得他们出来。”
“事成了才算得数!”张仕启道:“若是没有什么疑虑,明日一早你便动身,对了,从郧阳往山寨一路上哪些地方险要易于设伏,你还得细细地说个清楚,你也不想王氏兄弟逃脱之后来找你报仇吧?”
卢浑想都没想便道:“这一路上地势都十分险要,但易于设伏万多人的地方,只有长溪沟一处!此沟长达十里,旁依小溪,且两侧皆是绝壁,高不可攀,以往便是强人出没之地!只要将进出之路一堵,里面的人一个都别想逃脱。”
“如此就好。”张仕启笑道:“明日一早就出发,你只管在前面走,咱们兄弟会跟在后面观看地形。到时将贼匪一网打尽,你也没了后顾之忧,找个地方安生过日子。”
事情既然已经谈妥,张仕启请示过李元利后,便将卢浑从柴房里放了出来,重新安排了吃住,让他歇息一晚明日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