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范进从桌下篓里抓了十几个绳穿双面木牌朝桌上一扔,又在旁找了个竹皮纸册,低头翻了起来,少许,才头也不抬的问:“长白南乌骨山,慕容赫连那部?”
“对。”步六狐憨憨的一点头。
“州内筐二十,满袋三十,五铢。”
范进站起身来,拉了下台上半敞口的大布袋,朝里一看就是嘴角一抽抽,“你这夜壶都朝家寄呀?四袋一筐,一百四十五铢啊,盟内寄卖了不好么?”
“不好,我要寄回家。”
“咣”的一声,步六狐掏出两吊五铢朝桌上一拍,昂起下巴,得意洋洋道,“我刚发滴钱,发了八大串呢。”
“行。”
范进见步六狐一副我不差钱的表情,服气的点点头,一拉下摆坐回马扎,“按记画押,双牌各留一份,写明收件名址。中途丢件,无论货值,只以邮资十倍赔付。”
“不是说还能多赔么?”步六狐打听过不少军中邮局的事。
“对,货值另保,一赔十。”
范进点点头,指了指步六狐拎来的袋子,“货值自估,货值一百钱,你另交十钱保费,货丢全赔。一根草你自估一百贯都没问题,那就交十贯保费,货丢就赔百贯。要保么,你货估值多少?”
“我货是无价之宝。”
步六狐骄傲道,“所以我不保。”
说着,脸色又是一垮,“邮费这么贵啊,我发了八串钱不够寄根草的?”
“寄信便宜,每人每月都有三封州内免费信可寄,多出来的一封也才一文。”
范进说着,指了下布袋里的零碎首饰,金属器皿,自嘲的一笑,“乱世武贵文贱,万金一纸家书,不抵一夜壶呀。”
“我会写字。”
步六狐喜滋滋的一点头,又叹了口气,两眼郁郁望天,满脸遗憾,“就是我写的字,缺胳膊少腿,说是出了军中,天下没几个人敢认。”
“那就让天下在军中。”
一旁桌后的文吏刚忙完手头的收件,摇铃叫下个过来的同时,随口冲范进与步六狐打趣了一句。
“那得续租才行。”
步六狐期待道,“说是租一勇一月一牛,军中会另赏勇一牛,那么大的天下要打下来,以我武勇,估计能得好多牛。”
范进闻声摇头,苦笑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