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费恩一家已经送走了。”闫磊继续道,“安德烈的人还在到处打听费恩的下落呢,还有井上公馆的人,相信他们很快就会知道费恩一家离开上海的消息。”
“香港那边通知楚泽了吗?”
“已经通知了,楚泽会派人接船的,并且安排下面的行程。”闫磊道。
……
福民医院静安寺分院。
佐藤之死,在上海的日居侨民之间引起了剧烈的讨论,在许多日本人眼里,佐藤虽然是突发脑溢血死亡。
可诱发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主持对鸿伟公司以及纱厂的收购。
他被坑了!
在大日本帝国如此中天之际,被一个小小的中国企业家给骗了,虽然收购并没有彻底的完成,三井实业也没有真正损失多少。
但是,强取掠夺的计划破产了。
强盗的尊严被挑衅了。
我是强盗,我抢你的东西是天经地义的,你不应该还击,更不应该算计我,你这样做就是藐视我,是不对的。
你要为此付出代价,这就是强盗的逻辑。
当然,也有人觉得佐藤的死不是意外,尤其是三井实业方面,要求公共租界警方立案侦查。
一个突发脑溢血死在医院的人,还有什么疑问吗?
租界警务处当局驳回了日本方面的要求,不予立案,除非日方提供证据,能够证明佐藤的死是谋杀。
日方决定验尸。
福民医院是日本人开办的医院,验尸就直接在这里进行。
三井实业的工作人员,佐藤的手下,日本驻上海宪兵队特高课浅野一郎,还有日本领事馆的工作人员,以及公共租界警务处的日籍帮办处长田岛等人都聚集到了福民医院,等待法医验尸结果。
尸体解剖持续了将近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主持尸检的日本法医才从解剖室内出来。
“初步尸检结果,死者是死于急性的心源性猝死。”
“心源性猝死,不是谋杀吗?”三井实业一名工作人员激动的上前一把揪住了法医的衣领?
两名日本便衣上去把人拉开。
“就没有他杀的可能性。”浅野一郎皱眉的问道。
“浅野君,经过我们的检验,基本上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性。”法医摇了摇头。
“好吧,先把尸体冷冻保存,等候进一步出的处置。”浅野一郎是被田岛叫来的,他原本是田岛的手下,又是在侦破方面有特殊的才能。
基本排除他杀,那这个案子就没什么疑点了,突发脑溢血,接着心源性猝死,这佐藤可是真够背的。
“医生,一个人突发脑溢血,紧接着猝死,这种可能性大不大?”
“这个,我不好说,如果突发脑溢血,最终导致死亡,这是非常有可能的,但是否会引起其他并发症,这个在医学上是有可能的。”
“佐藤君身体如何?”
“在他这个年纪,还算可以,表面看没什么大毛病,但人已经死了,很多疾病是无法检测出来了。”法医道。
“谢谢。”
佐藤死了!
脑溢血。
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可真正的死因,谢筱初看到了,在福民医院的特护病房内,他去看了佐藤。
而就在他出去方便回来的时候。
却看到了一幕让他惊恐万状的画面。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一声,手持一个粗针筒,刺入了他的输液器,也不知道是向里面注射了什么东西。
佐藤在病床上痛苦的挣扎,但是被人捂住了嘴,发不出声音。
前后也就十几秒。
谢筱初吓的当时腿都软了,他不敢声张,躲到另外一间无人的病房内,等到他听到特护病房内传来护士的惊叫声,才偷偷的趁乱跑了出来。
惊魂未定的回到了家中。
“老谢,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儿了?”谢筱初的老婆一看丈夫这脸色,这精神状态,吓的不轻。
“夫人,我怕是遇到大麻烦了。”谢筱初一屁股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越想越觉得恐怖。
是谁杀了佐藤?为什么要是他?
而这些日子来,他跟佐藤几乎是同出同进,佐藤去哪儿都带着他,他是佐藤的翻译,又是佐藤最信任的手下。
佐藤知道的,他都知道,佐藤不知道的……
谢筱初真不敢想下去了,这要了佐藤性命的人,只怕是也不会放过他的,越想越觉得害怕。
“夫人,赶紧收拾细软,我们离开上海,去香港,不,欧洲,越远越好!”谢筱初急切的道。
“老谢,咱好好的,离开上海干什么,我不走。”谢夫人摇头道。
“妇人之见,咱们家要大祸临头了,好,你不走,我走!”谢筱初真是的急了,佐藤的死生生的刺激了他。
“姓谢的,你什么意思,发什么神经……”
谢筱初跑进了书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金银细软,还有有价值的股票和证券什么的。
忽然,谢筱初看到了自己那办公桌上,有一个没有封口的牛皮信封。
他伸手拿起信封,微微一抖,从里面掉出了一张信笺来。
一座桥,横贯波涛滚滚的河水,桥的尽头,是一扇门,半虚掩者,好像在等待什么人进来。
最下面还有一行字,写着:谢筱初,地狱之门已为你打开!
看到这一行字,谢筱初吓的魂不附体。
“夫人,夫人……”
“怎么了,谢筱初,你又鬼叫什么,你不是要走吗?”谢夫人听到声音从外面进来,冲着谢筱初一阵吼道。
“今天,谁进过我的书房,说?”谢筱初面孔一片狰狞。
“没有人进你的书房呀,你不是不让人随便进你的书房,连我都不让进吗?”谢夫人变色道。
“那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谢筱初指着桌上的“地狱之门”质问道。
“什么呀,不就是一幅画呀,谁这么无聊……”谢夫人走过去,一瞅那信笺上的画儿,不以为然的说道。
“无聊,你看下面的写的什么,谢筱初,地狱之门已为你打开。”谢筱初惊恐的直哆嗦道。
“什么地狱之门,谁跟你开这种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