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的一声,任天行扔下酒壶,然后双手抬起,十指慢慢插入头皮。
“嗯?”船上的人都怔住了。
就眼见任天行的“头皮”,被一点点揭开……
有人倒吸口凉气。
三刀六洞见得多,但自己揭头皮,这简直是闻所未闻,令人全身发麻啊。
连李文茂都不由得退后半步。
这样的恐怖画面没有持续太久,一分钟后,任天行放下双手。
手中多了一个——头套。
然而,众人的目光,没有停留在头套上,而是落向任天行的脑袋。
对于清朝人来说,这是前所未见的发型——寸头。
“现在相信我不是清廷的探子了吧。”任天行耸了耸肩。
没有一个朝廷的人,敢剃掉自己的辫子,那是死罪。
“请,入座!”李文茂突然高声道。
“哈哈哈,果然有意思!”了能和尚大笑。
从生死边缘溜了一圈,任天行终于能放松下来了,一屁股坐到酒桌前。
幸亏啊,粘头套的胶水叫“酒精胶”,用酒精来卸妆,是最适合不过了。
不过揭得太快,头皮还是有点痛呢。
“兄弟,把你的经历说一说吧,不急,边喝边说。”李文茂也坐下了。
“哎,伤心事,不想再提。”任天行慨叹一声,举杯饮尽。
其实是不敢编,言多必失嘛。
“江湖中人,多有不想告人之事。”公差陈开淡淡道,“不过,你这假头发有点意思,能告诉我如何做的么?”
李文茂大笑:“我们做戏子,就是因为可以不留辫子,不穿清服,陈老哥一直羡慕得紧呢。”
了能和尚摸摸光头,也笑道:“我做和尚不也一样?”
清朝留发不留头,想对抗剃发令,就是伶人和出家两种途径。
戏子们有自己的理由啊,我们要扮古人,古人脑后拖个辫子,像话吗?
有些地方官不认这个,杀过一些戏子,但多数官吏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接受了这个潜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