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阑谢过,说道:“前辈所为情有可原。”
在实力为尊的修真界,要不是几人背后还有个重明宗,就算娄江将他们伤了,甚至是杀了,也不会有人置喙,娄江的态度已经很给面子了。
店中因这件事如此喧哗,已经有人在店外驻足围观,店主却仍旧不现身。
这不免有几分奇怪。
景容向正在作画的伙计问道:“你们店主呢?”
伙计闻言,拿笔的手一哆嗦,墨迹在纸上渲染了一块。
娄江看见,为了避免笔墨再次落到纸上,忍住一巴掌拍过去的冲动,喝道:“仔细着点儿画,画不好立刻要了你的狗命。”
伙计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得他不停说“是”,却不回答景容的问题。
灵禾是个急性子,看他慢吞吞地,又问了一遍:“问你话呢,店主去哪里了?”
伙计犹疑地说道:“我们店主……店主在后院里。”
灵禾又追问道:“店里出了事,他为何迟迟不出?”
伙计更加犹疑了:“这……这……”
说话间,一阵幽远嘹亮的钟声传来。
店门口原本围观的众人这才发觉天就要亮了,重明集就要关闭,也都开始三三两两散去。
天亮不留人,素来是重明集的规矩。
“他在拖延时间。”一直沉默的苍梧突然说道。
景容也已经发觉:“我们初来乍到不清楚规矩,苍梧君可知重明集如果过时不出,会有什么后果?”
“不论缘由,强制逐出。”苍梧侧头看着他,“不过,我在。”
我在,无人敢逐。
苍梧君之名,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景容听出他言下之意,突然间想到了几个当初也是有这份底气傲气的天之骄子。
他们后来如何了?
正逢乱世,善与恶交,正邪难辨,最后都定格在了千年前的时光里。
剩下他一个沉睡了千年,醒来连个聊天的人都不好找。
想到这里他轻笑,一向清可见底的眼睛里突然有了两分复杂可察的情绪,稍稍放松了一丝掩饰,让周边的人骤然感受到了压力。
娄江诧异,他一个元婴修士,景容居然突然让他感受到了几分敬畏,可他分明才是个金丹修士。
已经跟随景容不少时日的重明四人也发现平日里随和的先生,此刻让他们觉得有些陌生高远。
苍梧看着从来都漫不经心的景容第一次认真与他对视,景容眼中的审视与怀念让他不得不在意,尔后他听他说道:“苍梧君在,自然无人敢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