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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笙瞅瞅喻衍,又瞅瞅褚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你们怎么认识的?”他纳闷,这俩人没有什么交集啊,怎么就认识了?
喻衍怕褚黎口无遮拦把他的事情给抖露出来,不等褚黎说话率先开口,“住在一家客栈,自然就认识了。”
李笙也顾不得站起来,指着褚黎,追问道,“所以……今晚你俩一起出来的?”
喻衍点头。
恰好这时褚黎的馄饨吃到了最后一碗的最后一个,他犹豫再三,舀起馄饨,又问了喻衍一遍,“你真的不吃了?”
喻衍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饿得前胸贴后背,此时又被馄饨香气包围着,早就受不了诱惑了,但李笙在身边他吃个馄饨都不安生。
然而褚黎却全然不被影响,一口一个,吃得再开心不过。
“吃!怎么不吃!”喻衍生出不平,他不等褚黎收回手,一口含住勺子,就着褚黎的手将馄饨吃到了嘴里,这次的馄饨不烫,他终于尝到了味道。
“的确不错,怪不得这么多人。”
吃就吃了,褚黎没感觉什么,喻衍也没感觉什么,然而李笙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手指在喻衍和褚黎之间来回移动,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说啥。
“李笙,你的馄饨好了。”大爷把李笙的馄饨端了上来,“料自己加。”
喻衍想起李笙说的要和他一起逛夜市的话,警铃大作,猛地站起,拉住褚黎的手,越过人群,边走边说,头也不回,“李兄,在下突然想起有急事,先走了。”眨眼间就没了人影。
李笙皱着眉头,手中的勺子在碗里搅来搅去,看到喻衍还没动的那碗馄饨气不打一处来,“说什么有急事,分明就是躲着我,连馄饨都不吃了。”
他越想越气,刚见两次就献殷勤,跟他多轻浮似的,他承认这人是长得不赖,但他也不是一见面就勾搭人的那种人,要不是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和梦中的喻公像,他会看上他?
上次那个卫展也是,长得不咋地,但给他的感觉和梦中见到的喻公像,他才有的好感。
结果,一个两个都躲着他,背地里指不定怎么说他呢!
“哼!”他在心底告诉自己下次再见一定要有骨气一些,不就感觉和喻公像了点吗,跟真的喻公比起来差多了,不值得他献殷勤。
“哎吆!”一颗馄饨吹都没吹就送进了嘴里,他被烫了一下,嘴唇都烫红了。
“这都什么事啊!”他把勺子一甩,想到刚刚褚黎喂喻衍吃馄饨,心里酸的要死,“一对奸|夫|淫|夫,还想骗我!”
·
夜市上的人越来越多,大人、小孩全都聚了过来,热热闹闹的,一派祥和。
“你的馄饨还没有吃。”
褚黎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喻衍拉着跑了出来,想起那碗还没吃的馄饨有点可惜。
“不吃了。”喻衍看李笙没有追上来才放心下来,“去吃别的。”这夜市上卖吃的的那么多,不缺那一碗馄饨。
“你不是有事吗?”褚黎疑惑地看着他。
喻衍无奈,“那只是借口。”
褚黎想来想去不太明白,“你怕他?”
喻衍在包子摊买了几个包子,这包子又大又软,皮还薄,一口咬下去汁水便流了出来,香气四溢,齿颊留香,一个大包下肚喻衍空空如也的肚子才不叫了。
“我怎么会怕他?”他当然不承认自己怕李笙,“他没有武功又打不过我,我怕他做什么?”
“怕他缠上你。”
喻衍咬包子的动作停滞了,他看了看褚黎,眨了眨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又小看他了。
他一这样褚黎便知道自己猜对了,“我听说李笙好龙阳,你是怕他缠上你。”
喻衍火速将口中的包子咽下,他没想到褚黎这个榆木疙瘩似的脑袋竟然能明白这个。
继而,褚黎以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他,半天憋出一句话,“你害怕跟他一起暴露自己也好龙阳。”
啪嗒,喻衍手里的包子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我、不、喜、欢、男、人。”他凑到褚黎耳边,一字一字在他耳边强调,“我、喜、欢、女、人。”
褚黎露出明显不信的表情,看看喻衍不带任何瑕疵的手,又做出打量喻衍身体的动作,“你若不好龙阳,为何……”他想了好一会才想出适合的话来形容,“为何像女子一样保养身体。”
喻衍想了起来,上次为了骗褚黎,他说自己有独家秘药保养身体,没想到他还记着呢,竟然还把这事联系上了。
他总不能承认是自己瞎编的,只能再编一个瞎话,“你不懂,女孩子就喜欢我这样的,她们呐,讨厌疤,喜欢干干净净,我抹秘药保养身体是为了讨女孩子喜欢。”
褚黎想了想,他见的女孩子不多,但确实像喻衍说的那样讨厌疤,他自言自语道,“是这样吗?”喻衍是否好龙阳他不关心,他的目的是赢过喻衍,让他心甘情愿地承认错误,于是也就没有再多讨论。
另一边,李笙终于吃完了馄饨。
“二十五文。”
大爷笑眯眯地对李笙伸出手。
“你坑谁呢!”李笙怒了,“一碗馄饨二十五文,熟人你也坑!”
大爷指了指桌子上的碗,“哪里是一碗,明明五碗,我老刘从不坑人,一碗馄饨五文,五碗二十五文,价格公道。”
李笙攥着拳头,心底把喻衍和褚黎都骂了一遍,“竟然让我付钱,下次见到你们一定要把钱要回来!”
·
喻衍吃了几个大包,有些撑了,看到一个卖糖葫芦的便凑了过去,他想了想,问褚黎,“你吃不吃?”
褚黎摇摇头,他不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
喜欢糖葫芦的都是小孩子,喻衍站在一群小孩子里尤其显眼,他要不是撑了,也不会和小孩子一样买糖葫芦吃。
同样和喻衍插在孩子堆里买糖葫芦的还有一个男人,五大三粗的,在一群孩子里比喻衍还要突兀。
看到他,喻衍眼睛微眯,这个人他是认识的,那次在客栈抓他的人之一,刘家的人。
喻衍往四处查看,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刘乐真的身影,身边跟了四五个彪形大汉。
褚黎拿起桌子上的衣服送到他面前,禁不住问他,“你……为什么要做嫁衣?”
“当然是穿啊!”他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向褚黎,“衣服做不出来不穿还能干什么?”
褚黎想问他,你一个男人怎么会穿到嫁衣,但还没说话就被喻衍嫌弃了。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喻衍捏着鼻子,对他挥着手,“去去去,离我远点,别把衣服沾上了味道。”看到他额头上的汗更嫌弃了,“你不会又是练完剑还没洗澡吧?”
每次都被他这么嫌弃,褚黎也会害羞的,脸微红,幸亏他肤色黑看不出来,“我去洗澡。”
“去吧去吧。”喻衍心道,说是洗澡,肯定又免不了在井边打几桶冷水直接冲,他一开始还担心褚黎这么冲会糟蹋坏了身体,但自从知道了他火体质后连这点担心都没了。
火体质顾名思义体质属火,武功练到某个阶段,可以不畏严寒,看褚黎的武功,早就达到这个阶段了,他之前的担心完全就是瞎担心。
衣服被严严实实地包裹着,一层接着一层,十分细致地叠着,喻衍将衣服拿起来在床上铺开。
为了不出破绽,他特意跟刘乐真要了嫁衣的样图,请衣铺不惜一切代价在三日内赶制出来,那个奸商竟然跟他要十两金子,不过现在看来这十两金子应该没有白花,不管是做工还是样式都与他的样图没有差异。
嫁衣艳红如火,丝质的织锦之上绣着金色的凤凰,自尾至背,仰首啼鸣,欲要挣脱织锦直冲云霄。
垂在地上的后摆缀着大朵怒放的、艳丽富贵的牡丹,花心吐蕊,花瓣绝艳,一阵吹来似要吹落成熟的花瓣。
宽大的袖口自胸口垂直腰际,金纹与银纹相间,凤首仰天,凤尾延至袖口,又接以怒放的牡丹,绝艳绝丽,生机似火。
身着嫁衣的喻衍犹如在重重烈焰之中浴火重生、展翅欲飞的凤凰。
褚黎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了房间,身着嫁衣的喻衍背对着他,身若仙人,只一个背影就让他定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喻衍回头,黛色的长发舞动,如泉水流动,如瀑布倾泻,阳光之下波光粼粼,见者目眩神迷。
他眼眉轻抬,墨黑的眼眸似含有说不尽的情意,只轻轻一扫,天下堪为之折腰。
褚黎仿佛失了呼吸,在他眼前,天地间只剩下了身着嫁衣的喻衍。
他看到的都是白,漫无天际的白,在这漫无天际的白中只有一处色彩,一袭血红嫁衣的喻衍夺去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光彩。
“好看吗?”他薄唇轻启,声音似自天际而来。
“好看。”褚黎喉咙微干,眼睛落在喻衍的唇上,他舔了舔嘴唇,心中升起一个想法——他想要给喻衍的唇染上血色。
“那你说我做山神的新娘他会满意吗?”他抬起胳膊,如凤凰展翅,下一刻仿佛就要飞走了。
褚黎还在看着他的唇,喻衍的唇太白了,白的像是毫无血色。
喻衍没有得到回答,眉头轻蹙,“难道有哪里不对?”
褚黎还是没有回答。
竟然连着两次忽略他,喻衍眯起眼睛,“你是哑巴了吗?”两人相差略远,他抬脚要靠近褚黎,可是嫁衣的下摆太长了,脚一落地便踩在了下摆上,他的身体不稳,身旁又没有可扶的东西,眼看着就要脸朝地,摔一个大跟头。
转瞬之间,褚黎上前,一伸手圈住他的腰把他搂进了怀里。
时间犹如停滞,空气静止,两人的脸相距不过半寸,褚黎紧紧盯着他,眼神变化,带上了让人难以理解的色彩。
就在这时,喻衍感觉到了不对劲,褚黎的呼吸、褚黎的体温都如火一般,将他没有缝隙的包围,就连他的呼吸都染上了褚黎的味道。
“放开我。”这种被他人掌控的感觉太不自在了,他感觉自己犹如剥|光了一样被褚黎审视。
可褚黎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不但没有放开而且变本加厉了,手竟然摸上喻衍的胸口,只在外面摸还不够,还想伸进里面去。
“住手!”这次摸可和第一次摸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喻衍抬起胳膊肘一个用力就怼在了褚黎脸上。
“嘶……好疼。”
褚黎就像是从梦中醒来一样,眼神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看着对他下如此重手的喻衍一脸你好凶的表情。
喻衍拉着凳子坐下,毫无同情地看着褚黎,好似在说你活该,“你脑子出问题了?下次再敢碰我直接把你打成傻子,这次是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才饶你一次。”
褚黎还有些呆愣,看看自己的手,“我只是想看看你那里大不大?”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喻衍一脸狰狞,抬脚就踢在了他膝盖上,丝毫没有收力,只踢得他腿一弯直接跪下了。
“女人才会那里大,老|子是男人!”行军七年,跟军|营里那群大老粗好的没学到,坏的学了一箩筐,气得狠了,粗话都出来了。
“我只是……”他有些胆怯地去瞥喻衍,生怕再说错话被喻衍打,“只是感觉你穿这个太好看了。”因为好看所以怀疑卫展是女扮男装,鬼使神差地就去摸他的胸确认。
“哦?”喻衍笑了,因为他这句话气一瞬间就消了大半。他喜欢别人夸他好看,褚黎这句话真是说到他心坎里了,以褚黎的这种性格是不会撒谎,他既然说好看那就是真好看了。
“你不会因为太好看把我当做女人了吧?”
褚黎点头。
虽然感觉不对劲,但既然真心夸他好看就算了,他笑吟吟地看着褚黎,“其实啊,这个世上好看的不只有女人,好看的男人也多了去了。”
褚黎认真地点点头,“知道了。”他以前不知道,现在是知道了,因为真正见到了好看的男人。
卫展的衣服大都是素色,穿在身上让人把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脸上,气质不凡,风骨傲人,如冬日雪地里还未绽放的白梅,不可亵玩。
现在身着血红嫁衣的他给了别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犹如吸尽了世间的颜色,白梅变成了怒放的血梅,美得摄人心魄。
守在门外的褚黎听到声音后到厨房又提了一桶热水上来。
一桶热水倒进去有些凉意的水又热了起来。
“真舒服啊。”
热水浸透着每一寸皮肤,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被打开了,喻衍舒服地忍不住轻吟出声。他的双臂搭在木桶上,身体放松,闭目养神,品味着唇齿间酒的余韵,说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舒服地泡过澡了。
他抬眼瞥向外面,褚黎倒完水竟又去守在门口了,映在窗户上的身体笔直挺拔,如松如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