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面色凝重的挂了电话,看了靠在墙壁上仿佛是入了定一样的司钧一眼,不耐的挑了挑眉:“我说,你怎么还不走?”
司钧闻言转过头来,他五官轮廓很深,又有棱有角,刀削一样,那双被微微垂下的眼睫遮住了一半的漆黑眼眸无声的注视着余杭,眼尾略有些上扬,透露出些冷淡严肃。
突然觉得心头一颤的余杭:“得了,不走就不走吧,多个人也好帮我问话。”
余杭翘着二郎腿守在仍在昏睡着的那个“大功德”旁边,因为喻柏舟方才的警告,他一直都不敢伸手去碰那小子,为了防止自己大脑短路不小心伸出援助之手,他还特意将双手环到了自己的手臂上,以一种“大哥”看守小弟的姿势不错眼珠的盯着他那件“大功德”,吓退了好几个前来检查情况的护士。
“其实你不必这样的,”司钧突然开口,“我已经暂时压制住他的障业了,你可以碰他了。”
余杭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瞪大了眼睛,在空旷的病房里左右看了看,继而转过头来看着司钧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你刚才是跟我说话了吗?”
司钧抬起眼看着他,“怎么?”。
余杭干笑了几声,露出了两颗小小的虎牙,解释道:“不好意思,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突然间有点受宠若惊”然后默默的在心里接上了后半句“受宠若惊原来你不是哑巴。”
空气瞬间又变的寂静起来,除了床上躺着那位的鼾声外就再没有别的声音了,空荡荡的病房像是变成了真空的,憋的余杭又开始默默的汗流浃背,要不是床上那位的鼾声还响彻在耳边,余杭甚至都以为自己聋了。
他自认为交际能力上佳,舌灿莲花,八面玲珑,再加上脸皮颇厚,上到没了牙的老头下到穿开裆裤的娃娃,就没有他不能聊的,场面话恭维话几乎是张嘴就来,不管在什么领域都能混的如鱼得水。
不过他的确也有个搞不定的人——他家老爷子,老头子完全就是油盐不进,不管他说什么都当他放屁。再加上他心中那股对老子的天生畏惧,更是让他的功力大打折扣,每次见了老头子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恨不得当场跪下“喵喵”叫。
余杭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半倚在窗边的司钧,他身材瘦削修长,白衬衫整洁熨帖,阳光透进来轻描淡写的就给他镶了个金边,温暖俊美的几乎能让人生出“这个人很好接近”的错觉,他牙疼似的一咧嘴:“大概这就是第二个他搞不定的。”
正当他憋得实在烦闷,甚至都想薅着床上那位的领子直接把他晃醒来陪他说话的时候,短信提示音宛如天籁一般的响起来了,他拿起手机一看:
——林东阳,男,23岁,云城市庆县人,监护人不明。
简洁明了,标点符号正确,没有一句废话,的确是穆山远的风格,余杭甚至都能想象出穆山远面无表情编辑这条短信时的样子。
他在心里感慨了下,将手机重新放到桌上,伸出手在林东阳眼前晃了晃:“林东阳!林东阳!别睡了,到点下班了!”
睡梦中的林东阳显然是睡得颇为安稳,只皱了皱眉头,胡乱的梦呓了几句,然后便将头转了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