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只是阐明事实尔!”魏延淡然道,只是这会儿功夫,他已经看出,要骗这李暹不难,难的是他身旁那名将领,而且此人似乎在这城中比李暹更具威望,所以只有镇住此人,才能诈开城门。
“事实?莫说是汉中太守,便是他叶昭亲自来了,本侯也叫他有来无回!”李暹咆哮道。
“……”魏延眼中闪过一缕寒光,沉声道:“将军慎言!在下听了没什么,但此事若传回太尉耳中,就算是李傕将军,怕是也不好跟太尉交代!”
“放屁……”
“够了!”杨维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去,将人送出来,开城,放他们进来!”
“杨维,究竟这陇西是谁做主!”李暹回顾杨维,厉声喝道。
“自是亭侯!”杨维淡然道:“但现在,请亭侯听末将的,否则,此事末将将立刻报知主公,由主公来绝断!”
“莫要拿叔父压我!”李暹恼怒的瞪了杨维一眼,却不再多说,显然,杨维的话戳中了他的软肋。
闷哼一声,拎着枪便往下走,汉中官方的人他不能碰,但那个领头的,似乎是某家的护卫统领,并非蜀军中人,那态度让李暹颇为不喜,他准备将之斩杀,一泄心头之恨!
城门开了,魏延正要杀进城门,却听得马蹄声响,便见李暹挺枪纵马飞奔而来。
“红脸贼,爷爷今日心情不好,留下命来,让你进城!”李暹叫嚣着直冲魏延。
魏延闻言,却是乐了,没想到这二愣子竟然自投罗网,当下朗笑一声道:“儿郎们,抢占城门!”
“杀”
两百名将士迅速弃了车仗,各自拿出兵器,迅速集结而来,跟着魏延一起往城门冲,两百人发起的冲锋,竟令李暹有种面对千军万马的气势。
李暹面色一白,二话不说,调转马头便跑。
“既然来了,留下脑袋再走!”魏延大笑一声,策马飞奔而出,他胯下可是叶昭亲自帮他挑的一匹马,看着普通,实际上却也是大宛良驹,须臾间已经追到李暹身后,李暹见状,只得硬着头皮回头迎战。
手中长枪扭身向后刺去,却被魏延轻易地一把攥住,嘿笑着看着李暹道:“就这等本事,也妄图与我家主公比肩,何人给汝勇气?”
“饶……饶命”看着魏延那高高举起的大刀,李暹心胆俱裂,只是话音未落,魏延的刀已经落下,斗大的头颅滚出了老远。
“亭侯,这是去何处?”李暹带着人正往城楼走,却见迎面过来一队士兵,为首一将对着李暹躬身一礼道。
李暹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勉强回了一礼道:“原来是杨维将军,城外来了一批物资,我去清点一下。”
杨维,是董卓旧将,西凉人,颇有勇武,当年在董卓还没有入洛阳之前,杨维便跟随董卓,勇力仅次于华雄、樊稠、李傕,在军中也颇有威望。
后来董卓被杀,关中大乱,李傕郭汜反攻时,杨维率部投了李傕,颇受李傕重视,一来杨维勇力不错,在军中颇有威望,二来都是西凉人,分属同乡,用起来也放心。
投桃报李之下,杨维对李傕也颇为忠心,这次李傕想要让李暹独当一面,专门将杨维派来辅佐李暹,莫看李暹借着酒劲敢胡乱杀人,但哪怕是喝醉了也不敢在杨维面前放肆,毕竟这可是跟李傕同一辈的人物,而且军中威望,远在自己之上,李暹心里也明白,自己能在这里胡天胡地,多半还是因为杨维在这里。
只是明白归明白,但心中总觉得杨维有些看不起他,按理说,他三十岁便被封侯,单看爵位,已经算是年少有为,当年叶昭、曹操、袁绍、吕布那批人,如今已经是一方诸侯,三十岁的时候,最多也不过是个县侯,而对他来说,要一个县侯并不是什么难事。
也因此,李暹常常以此自得,拿自己跟这些人相比,只觉得自己生错了年代,早生十年,未必不能与当年在洛阳叱咤风云的这些人相提并论,毕竟不管怎么说,以结果而论,他们最终还是失败者,被董卓驱逐出了洛阳,而他……从无败绩!
可是叶昭当年几起几落,又有牧野救驾之功,最后才被封了亭侯,当县侯之时,已经是名满天下,曹操的侯爵也是凭着无数功勋拿下的,袁绍四世三公,再加上足够的功勋和政绩支撑,就算是吕布的爵位有些水,但虎牢关下,吕布扬威,力挫诸侯士气,勇武之名,哪怕是再不待见吕布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被封温侯,也没人会说什么。
李暹狂妄无知,但李傕心里却明白,将李暹放在这里,也是让他看看自己跟叶昭这些人的差距,以此激励。
本是一片苦心,但李暹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自家叔父让自己来这里,是作为入蜀的先锋,让他来压制叶昭的,所以才给了他这个亭侯之位,以此来勉励自己,上任之后,就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攻破汉中,他知道自己这个亭侯来的有些取巧,无法服众,是以迫切的希望以勇武和功勋,来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闭嘴。
到时候,什么杨维、郭汜,统统得靠边儿站。
杨维上前一步,拦住李暹道:“亭侯,怕不是吧!末将听闻,城外来的那些人,是蜀中商户来赎人的!”
李暹见杨维不依不挠,有些恼怒,闷声道:“是又怎样?”
“亭侯可曾想过,此事会得罪太尉?”杨维再次拦住李暹,沉声道:“如今主公境况不好,此时更不该得罪太尉,惹来蜀军征讨!”
“杨将军太过小题大做了吧?不过几个商户,那叶昭也要管,他有没有将我叔父放在眼里?”李暹借着酒劲,对着杨维咆哮道。
“亭侯此言不妥!”杨维面色一变,沉声道:“太尉最重规矩,扣押商户是小,但亭侯此举,却是坏了太尉的规矩,此刻本该将那些人以及掠来的财物还回去才是,怎可据为己有!”
当日若非杨维被李暹以公事调走,也绝不会让李暹铸下这等大错,杨维很清楚如今李傕绝不希望跟叶昭开战,这个时候李暹因为这等小事招惹蜀中,等于是给了蜀中开战的借口。
“杨将军放心,此事我自有计较,无需将军操心!”李暹有些烦躁的摆摆手,见杨维还要再说,心中顿生一股暴躁情绪,不耐道:“叔父将你派来,是辅佐与我,这陇西太守,究竟为谁!?”
杨维胸口一窒,胸膛剧烈起伏着,看着李暹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