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陈耽捡起地上的竹笺,仔细的看了一遍,面色有些发白,董卓所言并非污蔑,而是有切实证据,他有心为张温辩驳,然而面对刘宏扔下来的密报,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辩驳之言,心中对张温也是颇有不满,堂堂太尉,怎么反而勾结开羌人了?
“撤去张温太尉之职,将其押解回洛阳,征西大军,由皇甫嵩替代,收拢张温兵马,再战那韩遂、边章,尽快给朕将这西凉叛逆给平了!”刘宏一甩衣袖,冷哼道。
“喏!”群臣连忙躬身答应。
刘宏也不理会众臣,直接甩袖离开。
陈耽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站起身来看着刘宏离开的方向,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一次,张温回洛阳怕是少不得要受一番责罚了。
这心里面,却是把董卓给记住了。
“修明,方才多谢了。”退朝之后,卢植与叶昭并肩往宫外走去,路上,卢植对着叶昭笑道。
“卢师哪里话,伯珪兄之名,昭在幽州时确实听过,亦是当世良将,胜昭多矣。”叶昭笑道。
“修明也不必为他说话,伯珪虽有勇武、谋略,然比之修明,还差几分。”卢植摇了摇头,看着叶昭道:“修明自回洛阳之后,可曾去见过伯喈?”
叶昭闻言苦笑道:“非是昭不愿,只是数次拜会,皆被恩师挡回,昭实不知何处冒犯了恩师。”
“修明真不知道?”卢植看向叶昭,似笑非笑道。
叶昭闻言一怔,心念急闪,苦笑摇头道:“昭真不知。”
“卫家之事,修明当听过些。”卢植也没再多说,只是转而道:“那卫仲道之死,原本与蔡家无关,然却也因此,令昭姬得了个克夫的名声,这三年来,修明步步高升,更深得陛下信任,然你可知,昭姬因此至今未有人敢娶?”
“……”叶昭闻言皱了皱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伯喈性格刚直,有些事情,他非不懂,只是不屑去做,修明让他很为难呢。”拍了拍叶昭的肩膀,卢植坐上了自己的轿子,跟叶昭道了声别,径直离去,只留下叶昭在原地,默然不语。
“哈哈”朝会之上,当刘宏得知张举、张纯造反称帝的战报之后,突然发出一声大笑。
朝中群臣担忧的看向刘宏,天子不会被这接连不断的打击气疯了吧?
“啪”狂笑中的刘宏突然一拍桌案站起来,厉声道:“好,很好,区区一郡豪强,也敢举旗称帝!?”
不知道是不是这中平年号跟大汉有些犯冲,自改了中平年号开始,这天下似乎就没太平过,而且不知道这姓张的是不是中邪了,一波波的造反。
先有太平教的张角三兄弟,黄巾之乱,到现在影响犹在,现在又出现张举、张纯,虽然声势没有太平教那般浩大,然而性质却更加严重,因为,张举自称天子,也难怪刘宏会如此失态和愤怒。
就算当初太平教声势滔天,曾一度有席卷天下之势,但作为贼首的张角也只敢自立为天公将军,可这张举不知死活,竟然自称天子,而且此事,还牵扯了外族人,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此前张角造反,说到底,还是汉家内部自己的事情,但现在,张举招来乌桓,这就上升到一个国与国的高度了,不管幽州百姓是否承认张举这个天子的正统性,但这自称天子之举,已经是在挑衅刘宏这个天子的权威了。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在自己的领地里,造反也就罢了,竟然有人不知死活的称帝,也难怪刘宏会如此愤怒。
“陛下息怒,此事虽然可恼,然那张举不过是渔阳土豪,不知深浅,只需遣一员上将,数千将士,足矣将之镇压。”袁隗出列,躬身道:“如今中郎将袁绍尚在冀州,可着其率军北上平叛。”
叶昭看了袁隗一眼,显然老家伙见刘宏最近刘宏不断召回朝廷兵马,加大对中原监控和威慑心存顾虑,想要将袁绍的兵马留在北方。
“太傅此言差矣。”叶昭上前,先对刘宏躬身一礼,而后才看向袁隗道:“太傅也说,那不过是一郡豪强,若派朝廷兵马前去绞杀,岂非是告诉世人,陛下承认了那张举的地位,欲与其进行国战?区区张举,有何资格与陛下对弈?”
“哦?”袁隗眯眼看向叶昭,微笑道:“不知卫尉有何高见?”
“太傅言重,并非什么高见,只是下官曾在幽州任职,甚至幽州民风彪悍,那张举出其不意,勾结乌桓,或能逞一时之勇,然而幽州豪杰遍地,只需挑选一员上将,足矣绞杀那张举,只是此事,牵扯到乌桓,近几年来,鲜卑势弱,乌桓隐有崛起之势,势力雄厚,尤其在辽东乌桓山一带,就算无此事,臣也觉得当找个机会给乌桓一些颜色,让这些牧民知道我大汉不可轻辱,是以臣建议择一强将震慑乌桓。”
“卫尉昔日在幽州出任过护乌桓校尉,对塞外之事知之深深,而且卫尉乃我大汉名将,昔日镇守边塞之时,令胡人不敢南下牧马,更曾以少胜多,斩杀鲜卑单于,依老臣看,若卫尉肯亲自前往幽州,定能平叛。”袁隗看着叶昭,微笑着恭维道。
“太傅有所不知,这塞外不同中原,诸多部落攻杀,权利更迭平凡,昭任护乌桓校尉时之所以可以无往不利,便是因为事先收集了大量情报为依持,方有如此战绩,如今昭久不在边塞,对塞外局势一无所知,就算勉强赴任,收集情报,熟悉兵马也需一段时间,然张举之事,关乎我朝廷体面,刻不容缓!”
说着,叶昭转身看向刘宏,躬身道:“因此,臣以为此战,当在幽州择一深知幽州以边塞情况之人,定可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