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希望有人能够伸出援手救救自己……麻痹的,你们四个混蛋都是睁眼的瞎子吗?没看到老子正被人打吗?你们都是吃干饭的,站在那里不会动啊?来帮帮我,救救我!
满面冰冷的谢浩然令人畏惧,他看上去就像一条凶猛的饿龙,正在玩弄着已经到手的猎物。这种时候没人敢上来,道理很简单,就像你看到一个凶人正用刀子肢解活人,鲜血淋漓的残忍动作,受害者不断发出惨叫。你在这种时候通常只会做出两种反应:第一是转身逃跑,第二是打电话报警。
“我会不会被他活活打死?”
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壮汉就听见耳边传来如同天籁般的低沉问话:“说,谁派你来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可即便是这样,壮汉还是张着牙齿被磕飞,流血不止,唇部明显变得肿胀的嘴,思考了很久。
他不是不想说,而是现在的状态连说话都觉得困难。
我需要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小巷南面方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住手!都给我住手!尼玛的,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身穿一套运动装的王昌远气急败坏地跑过来,用力推开挡住前路的两名壮汉,急急忙忙冲到谢浩然面前。他战战兢兢地蹲下,膝盖位置放得很低,几乎是紧贴地面,看着就像是跪了下去。
他声音颤抖,结结巴巴:“谢……谢总……你……你怎么在这儿?”
谢浩然换了一只手,抓住壮汉头顶不多的头发,将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揪起,侧向王昌远,让他看清楚,冷冷地问:“王昌远,这是你安排的?他们是你的人?”
王昌远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从喉咙里蹦出来。他按捺着巨大恐惧,语无伦次,慌乱地回答:“不是……是……我认识他们。”
谢浩然的话音听起来就像野兽在磨牙:“到底是?还是不是?”
王昌远急得快要哭起来了。几十岁的人了,他还是头一次在比自己年轻的人面前露出这般狼狈模样:“我不知道要对付的人是你啊!谢总,我发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要是早知道是你,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你动手啊!我……我和你是朋友啊!”
谢浩然抬起头,冷厉的目光从几个围站在四周的壮汉身上扫过,最后回落到王昌远身上:“说,是谁要对付我?”
雷克斯脸上全是无奈的表情。他低下头,举起双手,做个了往下按压的动作:“好吧!我认输。这次又是你赢了。就按照你说的,两万美元。”
周佳笑道:“这就对了。这桩生意你不吃亏,而且还能赚上一笔。不过,还得再加三千”
“这种事情恐怕只有上帝才能知道。”雷克斯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好吧!三千就三千,既然谈妥了,那我现在就得带着这些画离开。”
周佳有些诧异:“这么急?”
“我订了下午的航班,直接飞威尼斯。”雷克斯把右手插进上衣内袋,拿出支票簿:“今天要不是你说这里有美术展览,我恐怕现在还在酒店里收拾东西。还好,用你们华夏人的话说,就是“不虚此行”。周,麻烦你帮我与那位作者联系一下,我现在就打电话叫货运公司的人过来,把这些作品打包。对了,你要我开给你支票?还是银行转账?”
“转账吧!这样方便些。”
……
谢浩然在学院门口没有看到自己认识的人。
那里只有一个穿白色汗衫的男子,很壮实,粗大的胳膊上全是肌肉,头发剃得很短,浑身上下散发出浓烈的汗味儿。
“你就是谢浩然?”他的身高与谢浩然差不多,目光直视。
“你是谁?”谢浩然有些疑惑。
那名壮汉没有直接回答:“有个老朋友要见你。跟我来吧!”
谢浩然微微眯起双眼:“老朋友?”
壮汉有些不耐烦:“跟我来了就知道了。走吧!”
他的破绽很明显,换了另外一个人,不会就这样轻易跟着离开。但是谢浩然不同,他开始对这件事情产生了兴趣。
穿过学院侧面的人行道,树荫下面有个僻静的墙角。这是一条小巷,地面与墙壁经过整修,泛着青灰色,却很少有人往这边走。
走进巷子大约五十米,从侧面岔口走出来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他们的穿着打扮与之前那人差不多,区别在于,手上多了一根棒球棍。
谢浩然发现,自己想要转身已经来不及了。带路的那人不知道挡在前面道路正中,另外又有两个人出现在自己身后。前前后后总共五个人,把巷道两边封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