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寿点头和说话的速度都很快:“是啊!我没有车,这里的土路也不好走,出去一趟不容易。我知道城里的果子卖价高,可我出去一趟就得雇车雇人,运气不好说不定还会被巡查的城管抓住。到时候随便一个罚款,然后扣车扣人,我非但一分钱也赚不到,还得倒贴进去不少。伍老板给我的价钱虽然低,但我也用不着那么麻烦。赚是肯定赚得少了,果子只要摘下来就不用管。他为人也爽快,每次都是在我这里直接称了重量就付现钱。”
谢浩然又问:“这个伍家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买你的橘子?”
“大概有四、五年了吧?”张福寿想了想,给出一个准确答复:“是五年……没错,就是五年前开始的。”
灵玉橘是今年才摆上柜台。具体的时间问题谢浩然没兴趣问得太细。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那个灵玉橘的空包装箱,认真地问:“那你有没有在伍家雄那里见过这种纸箱?”
“见过!”张福寿老老实实回答:“今年……就是前两个月的时候,树上还有最后一批橘子下来。我在他货车上看到不少这种空箱子,那时候我就问他是怎么回事,伍老板说橘子称过重量就在我这里直接装箱,他好运到省城那边去卖。”
谢浩然与庞宁相互对视,从彼此眼睛里都看到了“原来如此”四个字。
庞宁收起脸上的凶悍与暴虐,声音也比之前平和了许多:“张先生,能不能把伍家雄的电话告诉我?”
张福寿不是笨蛋,他从眼前这些人前后巨大的态度变化看出了其中问题:“你的意思的,伍老板冒用了你们橘子的名头,把我这里的橘子当做是你们的橘子卖出去?”
话说的有些复杂,意思却很清楚。
庞宁想要快刀斩乱麻。他从衣袋里拿出一叠准备好的现金,递过去:“把伍家雄的电话号码给我,这些钱就是你的。”
张福寿用颤抖的手接过钱,说了号码,然后犹豫着问:“你们……要抓他?”
庞宁对此根本不信:“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干的?我盯了你很久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假橘子就是从你这里出来,冒用我们产品的名头。你胆子可不小啊!我们的正宗灵玉橘才卖一百块钱一个,你这假冒的橘子却要卖到一百五,而且还不限量随便想买多少就卖多少。我们好不容易才创出来的牌子,就这样被你给毁了。”
张福寿的眼睛顿时瞪得比铜铃还大:“你说什么?一百五十块钱……一个橘子?”
庞宁被他这种诡异的态度激怒了,猛然发出怒吼:“装!你就再给我装!码的信不信老子今天豁出去先把你收拾狠了再说。尼玛的要是再不说实话,老子也没兴趣把你送到市工商局,就在这山上随便挖个坑把你埋了。”
“那不是我……真不是我做的啊!”很久以前混过黑道的庞宁发起疯来的确很可怕。张福寿被吓得魂飞魄散,他双腿颤抖着仿佛随时站不稳,牙齿在嘴里“格格格格”打战,结结巴巴地说:“他们来这里收我种的橘子,才给我一块八毛三一斤,怎么转手拿出去就能卖到一百五十块一个?这……这……这……”
庞宁对他后面说的这些话根本听不进去。也难怪,人人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之前宴请伍家稳那件事情没有办好,对方收了钱却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庞宁觉得在谢浩然跟前丢了面子,他无论如何要在张福寿身上找回来。
“麻痹的你还给老子嘴硬!”庞宁不由得怒火上冲,抬手指挥着旁边的几名手下:“给我好好收拾收拾这个老家伙。打断他的腿,看看他还有没有力气继续跟老子撒谎。”
修士不会主动出手对付普通人。可若是普通人得罪了修士,那就不一样了。他必须面对来自修士的疯狂报复,甚至身死魂消。
“先等等!”
就在庞宁身边护卫想要动手的时候,一直在附近冷眼旁观的谢浩然突然开口将他们喊住。他在贺明明的陪同下走过来,庞宁与护卫连忙朝着左右分开,让出足够宽敞的距离。谢浩然在距离张福寿很近的位置站定,用宁定的目光注视着他,认真地问:“告诉我,你把橘子卖给了谁?”
……
村里的年轻人都到外面打工去了。他们呆在这里挣不到钱。一亩地种粮食,到头来最多也就是填饱肚皮,却换不到几个钱。
这里不是旅游区,周围山上也没有引人注意的风景。光秃秃的,都是以前砍树砍太多造成的后果。尤其是靠近山顶的那些土地很是贫瘠,除了玉米和土豆,什么也种不出来。
张福寿觉得自己运气不错,能够承包到村里的果园。国家的政策也不错,市里和乡镇每年都有扶贫人员下来做专访。那可不是嘴上说说,随便拍几张照片那么简单。张福寿家被分给一位在市交管局上班的小伙子作为扶贫对象。听说这是上头的新政策,所有体制内人员,无论普通职工还是中、高层领导,都要认下一至三户人家进行扶贫。简单的拿出钱来直接给予当然不可能。他们必须按照扶贫对象的实际情况,制订专门且合适的脱贫计划。如果被证明切实有用,就能申请政府的专项扶贫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