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浩然目光如流水:“我今天兴致不错,所以才陪着你玩了这么久。”
潘平生摇摇头,认真地说:“我可没有在玩。我说了,我是商业调查局的人。谢先生,你的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你必须配合,对我们说明这些财产的具体来源。否则……”
谢浩然毫不客气打断了他的话:“怎么,你要抓我?”
潘平生点点头:“这是我的权力。”
“你们的动作可真快!”谢浩然毫不在意对方发出的威胁,冷冷地笑道:“青灵集团的员工刚去市府讨要说法,商业调查局立刻就找上门。真是老套的故事,人生如游戏,总是要面对一个个邪恶的boss。让我猜猜你后面的那位大人物是谁。沪州市府的主控人?还是那个一直跟我作对,不要脸的褚副市长?”
潘平生坐在那里没有动。
旁人看不出他身上的变化,谢浩然却清清楚楚看到了他眼里迅速闪过的一丝惊讶,还有他的左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抽搐了一下……这些细微变化被潘平生很好的掩饰起来,他继续用之前固定的语调说:“谢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说了,今天是公事公办,请你说明巨额财产的具体来源。”
“老子不说你又能把我怎么样?”谢浩然突然从椅子上站起,带着狂野如风暴的强大气势,抬手直指着潘平生,怒骂之中唾液四溅,很多喷到他的脸上:“商业调查局?姓潘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别以为你受人之托我就被蒙在鼓里。好好呆在你的办公司里喝茶看报纸混吃等死熬到退休有什么不好?偏要跳出来跟我作对,还他吗口口声声调查我的财产来源……说白了,你就是个打前站跑腿的。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种话?”
潘平生的两名随员立刻站起来,穿深蓝色夹克衫的那人侧身朝前走了一步,挡在潘平生面前,脸上全是严肃的神情:“谢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们是正常执行公务,请你配合,也请你理解。刚才你说的这些话已经录下来的,在法庭上,是可以成为证据的。”
“你觉得你还有把这份录音拿到法庭上的机会?”谢浩然没情趣与这种小跟班浪费口水。他透过那人胳膊与身体之间的缝隙,盯着潘平生:“你说得没错,巨额财产与收入不符的确要接受调查。但这种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来做。姓潘的,不是我看不起你,在我面前,你还不够资格。”
潘平生脸上一片铁青。
能做到处长这个位置,本来就是能力与资格的证明。潘平生努力了那么多年,除了自身实力,经营人脉网络也很关键。然而就是这些在他看来足以自傲的资本,却在谢浩然口中变得一文不值……潘平生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他深深吸了口气,发出森冷的话音:“既然谢先生你执迷不悟,那我就只好启动司法程序了。”
谢浩然笑得很张扬:“怎么,你要抓我?”
谢浩然扬起眉毛:“聊聊?我可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那可不一定。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潘平生整了整并不显得乱的衣领,白净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冷傲与自信:“我这个人不喜欢暴力,也很反感野蛮刑讯那一套。我喜欢合作者,也喜欢与识时务的人交朋友。”
“识时务?”谢浩然从他的话里嗅出一些不怎么好的气味:“你什么意思?”
潘平生笑了:“别紧张。之前我就说了,这只是一次很普通的谈话。只是出于公务方面的需要,我和谢先生之间的对话要录下来。”
谢浩然眯缝着眼睛看了他很久,发出带有恶意与嘲讽的低语:“你大概是个小心翼翼连每顿吃饭碗里有多少颗米都要数清楚的偏执狂,要不就是个装模作样别有用心的混蛋。”
“也许你说得对,也可能在我身上还有更多连你都没能看穿的东西。”潘平生应该属于那种把厚黑学磨练且发挥到极致的人。他的笑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平淡温和:“谢先生,我之所以来到这个地方,可不光是为了跟你说笑聊天。客套话说得差不多了,现在,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谢浩然的坐姿丝毫未动,冷漠的瞳孔也没有改变视觉角度。
“你今年十七岁。滇南省昭明市人。父亲谢振国,原十四集团军,现五五三集团军驻博尚团上尉排长。母亲苏夜青,泽州籍贯。”
谢浩然对潘平生的这些话毫无动静。沉默了几秒钟,他嘴角渐渐松开:“你在查我?”
“我只是对你进行必不可少的身份核查。”潘平生用正常角度与谢浩然对视着:“这是我的职责。”
谢浩然冷冷地注视着他:“其实你没必要大费周章,直接来问我不是多好?这些资料我可以告诉你。当然,你得付钱,几千上万的给点儿,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是吗?”潘平生笑了:“那么谢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当上青灵集团的董事长?又是通过什么手段掌握了数量那么庞大的资金?”
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在谢浩然身体里迅速蹿起。他的目光从潘平生的那两名随员身上扫过,看到了他们一丝不苟,警惕且执着的面孔。
“我的钱具体怎么来的,跟你有关系吗?”谢浩然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愤怒之类的成分。
“当然有!”潘平生肯定地回答:“没有人会毫无缘由突然间成为超级富翁,也没有人会莫名其妙一下子失去家产成为穷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