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杰已然兴趣缺缺,徐杰也有想不通,想不通这个广阳王为何是这么一个王爷,在徐杰看来,此时的广阳王,应该是竭尽全力帮助老皇帝夏乾的,如此广阳王也应该是帮助徐杰的,而不是与徐杰站在对立面上。若不是对立面,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一番交谈。
徐杰不能理解夏文,夏文也理解不了徐杰。
徐杰起身下楼,盯着徐杰下楼的眼神不少,解大家有些出乎意料,不知道为何徐杰忽然就走了,心中想着是不是自己弹唱的曲子徐杰不喜欢,下次待得徐杰再来,便不弹唱这几曲了,当换一些词牌唱,或者直接唱徐杰的词。
夏文看着徐杰的背影,有些气愤,无奈之下人就会气愤,事情不如自己预料,也会气愤。
许仕达看着徐杰的背影,又看着夏文不快的面色,口中恨恨一语:“殿下,这厮不识好歹,竟然敢让殿下不快,也不知这厮是不是脑子坏了,他到底是趁了谁的威风,仗了谁的势力,当真是岂有此理,终有一日,教他落个悲惨下场。”
夏文看着眼前的许仕达,忽然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开口问了一句:“你当真不知他仗了谁人的势力?”
许仕达还真以为夏文在考教自己,连忙答道:“在下岂能不知?不过就是刑部尚书欧阳正而已,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欧阳正走了运道,被赶出京城十几年又回来了,连带鸡犬也带到京城来耀武扬威起来。”
夏文看着许仕达,越发的不舒服,摇了摇头。徐文远到底仗了谁人的势力?夏文心中是有答案的,显然许仕达的答案让夏文很失望。徐杰身后,可不是欧阳正,徐杰身后是老皇帝!
就如李启明所言,是老皇帝要对李家动手。夏文知道徐杰就是老皇帝的鹰犬,而且是一只极为凶猛、极有智慧的鹰犬。
许仕达看得夏文面容还是不舒展,又连忙说道:“殿下放心,在下一定为殿下出气,待得两日后的朝会,在下就让他知道厉害!”
夏文闻言,淡淡一笑,撇了一眼身边手舞足蹈的许仕达,笑道:“你比那徐文远,差得远了。”
说完夏文也起身,迈步往楼梯而去。此时的夏文,忽然变得不那么平易近人了,不那么礼贤下士了。
许多事情不能比,人比人,货比货。一个手舞足蹈、侃侃而谈的许仕达,一个杀伐果断、谋事缜密的徐杰。
就这么在夏文心中比了一下,比得夏文好似更生气了一些。
夏文起步在走,许仕达听得一愣,也连忙起身去追,面色上尽是恨意,恨的不是夏文,恨的是那徐文远。
下了几层楼梯,许仕达连忙跟上几步,恭敬在夏文身后,口中又道:“殿下放心,在下得殿下大恩,没齿难忘,一定为殿下效犬马之劳,为殿下排忧解难!”
夏文给许仕达的大恩,连状元都给了他,何其舍得。兴许夏文更愿意把这状元给徐杰。
夏文没有答话,只是快步上了马车,掀起车帘一个笑脸,说道:“刚才话语仕达不必在意,也是给那徐文远气糊涂了,明日再约,本王来做东,仕达但凡有亲近之人,都一并叫来同聚。”
夏文又成了平易近人、礼贤下士的王爷了,打了一巴掌,还给一个好处。好处就是给许仕达面子,让许仕达明天想请谁来就请谁来,而且还是夏文做东。
这就是许仕达天大的面子了,许仕达能请谁?想请谁?必然都是官府同僚,上官下官。若是许仕达开口说是广阳王宴请,何其大的脸面,又有谁会不来?往后谁人又敢不把许仕达放在眼里?
许仕达在衙门里,往后的面子必然水涨船高,做事办差,也当是畅通无阻。
许仕达闻言大喜,连忙躬身一礼:“拜谢殿下,多谢殿下照拂抬举!”
夏文点点头,放下车帘,马车已走。留得那个许仕达在远处,满身上下按耐不住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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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阳王夏文到了,气氛也就开始热闹起来。
解冰也娉娉婷婷而出,今日的解冰,让徐杰感觉有一种与以往不一样的感觉。
徐杰不禁多看了几眼,是哪里有些不对劲?多看几眼之后,徐杰当真看出了差别,这个解大家,如今议论是在衣着打扮上,还是妆容发髻,又或者一颦一笑。少了昔日那种风尘味道,多了几分朴素淡雅。
原来的汴京第一大家,是一个较为艳丽形的花魁,而今的她,端庄了许多,淡雅了许多,也朴素了许多。
徐杰盯着解冰上下打量了几番,解冰自然也发现了坐在窗户边的徐杰,感受到徐杰那种打量人的眼神之后,却也不躲,反而与徐杰对视了几眼。
最后还是徐杰先把眼神移开了。
徐杰今日真的就是来消遣的,来听弦音唱曲。精神紧绷了这么久,放松就是难得的享受。人在经历了一遭生死之后,越发的在意享受。
夏文还在不时往徐杰这边看来,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但是慢慢的徐杰好似感受到了夏文眼神中也有变化。
刚到场的夏文,看徐杰是一种不善的眼神,此时的夏文,看徐杰有一种复杂。
许仕达带着许多人,不断与夏文饮酒,口中的话语,自然是怎么好听怎么说,夏文笑着回应几句许仕达,许仕达似乎就有一种洋洋得意之感。
甚至许仕达在那洋洋得意之后,也会去看看徐杰。坐在窗户边的徐杰,好似如何也摆脱不了各处投来的目光,甚至隐隐成了许多人真正的焦点。
许仕达的心态,兴许也是在跟徐杰示威,也带有一种自我安慰,那种“有朝一日如何如何……”、“来日叫你好看……”、“你等着……”,这一类的词汇,兴许就是许仕达此时的潜台词。
许仕达有一种自信,自信自己终有一日会把那个徐杰踩在脚下,自信不是来自许仕达自己,而是身边这个平易近人、礼贤下士的广阳王夏文,未来的皇帝陛下。
如此念想,也是人之常情。
徐杰似乎有些享受这种感觉,暗处里投来的目光,是怀恨在心也好,是如何复杂也罢,但是徐杰依旧还坐在这里,安静听着曲子,这种感觉,其实也有一种快感。
徐杰忽然与梁伯庸笑言一语:“梁兄,听闻有这么一个道理,恨到深处就是爱,也不知有没有点道理。”
梁伯庸闻言,也笑了出来:“文远,你这岂不是胡说八道,恨就是恨,爱就是爱,恨到深处岂能是爱?世间哪有这般的道理?恨到深处了,那必然是疯狂。”
徐杰倒是觉得梁伯庸说得有道理,恨到深处是疯狂,所以点点头答道:“梁兄此言有礼,恨到深处是疯狂,疯狂了就要做傻事!”
徐杰往后又加了一句,梁伯庸也点头:“对,疯狂之人必做傻事。”
徐杰便也不再多说,教人恨,兴许也不一定是坏事。
只是徐杰没有预料到,那最前头的夏文竟然此时起身往徐杰这边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酒杯,就这么看着徐杰走了过来。
一直走到徐杰身边,也不等徐杰开口,直接落座。身后还有人想跟过来,也被夏文摆摆手赶了回去。
梁伯庸看着忽然坐在身边的广阳王,似乎有些紧张。徐杰倒是不紧张,却不知开口说什么,只是微微拱拱手。
夏文看着徐杰,没有怒意,也没有亲近,只是不咸不淡说一句:“徐文远,你我二人浅谈几句如何?”
徐杰还未点头答应,梁伯庸却已然起身,离了桌案,往一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