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大江剑李义山(4000)

诗与刀 祝家大郎 4495 字 10个月前

徐杰点点头道:“明年我当在京城。”

李义山闻言点头,归剑入鞘,拱手起身往山顶而去。左右七八个师弟簇拥着李义山,大多心情极好,这大江剑的名声,算是争回来了。

也还有人开口说道:“师兄,大江剑李义山,当真是好听得紧。”

更有人起哄:“大江剑,大江剑,李义山,李义山!”

“苍茫横大江,大江剑轻扬。轻扬风云起,云起覆苍茫!”

徐杰听得那一行人喜气洋洋往山顶而去之人,也是满脸的微笑。转头还看到一袭白衣,开口道:“霁月,元夕良辰,随我进城如何?”

何霁月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元夕佳节,与心仪之人同游,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粱伯庸走了过来,还伸手为徐杰拉了拉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衣襟,并不多言。人的性格不一,到得粱伯庸这个岁数了,显然知道什么事情该多问,什么事情该少言。别人愿意说的就听,别人没有说的,便也没有必要多问什么。

粱伯庸心中震惊是震惊,口中却是笑道:“文远,今夜携美同游,羡煞我等啊。”

徐杰也是笑言一句:“梁兄儿子都满地跑了,才叫人羡慕。”

一行人往城中而去,街上花团锦簇,灯火琉璃。

粱伯庸与徐杰,倒是没有要去猜多少花灯回家的心思,一路而过,看着处处谜面,猜出了,口中就说一句,也不掏钱去把花灯带走。

倒是有行人聪慧,跟在几人身边,听得徐杰与粱伯庸猜出了个谜底,记在心中,虽然掏出几个铜钱,便能带走一个花灯。

黄鹤楼上更是灯火通明,不知要耗费多少灯油灯蜡。

东湖上的大家,今夜也多有上岸,黄鹤楼显然就是顶尖的地方。

徐文远来了,一路直上顶楼。

所有人起身见礼,只是这称呼上有些为难人。

错落之间,叫文远兄的有,叫徐公子的有……甚至还有叫徐先生的,更有人叫徐夫子。

叫出文远兄的,面色有些尴尬,因为徐文远怎么看都不像是“兄”。叫徐公子的也觉得自己叫得不妥当,少了几分对文人名士的尊敬。叫徐先生的也尴尬,似乎有些谄媚之嫌,也怕旁人笑话。叫徐夫子的便是满脸通红,把一个二十岁不到的人叫成夫子,只能怪自己心直口快。

倒是徐杰笑脸左右拱手致意。

倒是又见到颜思雨了,酒是好酒,景更是好景,徐杰一上楼顶,却也不知黯淡了多少人的光彩。

刚才还有许多兴致勃勃之人,准备趁此良辰美景,好好表露一番心中按耐不住的斐然文采。徐杰上楼了,不免让众人心虚不已。

一旁的张妈妈又一次对颜思雨不断挤眉弄眼,甚至走到颜思雨身边焚香之时,还俯身说得一句:“女儿啊,妈妈知道你面皮薄,但是机会错过了,怕就难以再有了。你就听妈妈的话吧。”

颜思雨抬头看了看窗边落座的徐杰,看着徐杰满脸笑意左右抬杯,又看了看张妈妈,还是一脸的为难。

颜思雨并非没有开口与人邀过诗词,但也不知为何就是与徐杰开不了口。

张妈妈更是着急,又道:“你看今日徐文远心情极好,可不必再想多余了。”

颜思雨点点头道:“嗯,妈妈,我知道了。”

张妈妈点完香薰,下了小台,还是在对颜思雨挤眉弄眼,怕这个女儿是在敷衍自己。

粱伯庸等竹林诗社之人簇拥着徐杰往山下而行,文昌书院的诗会,更多像一个元夕的官方仪式,去年也是如此,今年亦然。

孙思潮也不是那不懂风情之辈,这些学生们今夜真正的娱乐不在这凤池山上,而是在城里。

封建礼教,虽然严苛,男女有大防,但也并非真的一点都不近人情。古代也是有相亲的,就比如元夕赏灯,往往也有一见钟情,也能发生许多美好浪漫的故事。

今夜的娱乐,显然才刚刚开始,出得文昌书院,粱伯庸开口笑道:“徐兄,今夜不醉不归,一应花费都算我的。”

左右几人拍手叫好,夸赞着梁兄爽快。

徐杰也点头在应答,知道粱伯庸有钱,一夜花费,对于他来说不够一幅字的价格。

几人在小道走了片刻,徐杰忽然停住了脚步,因为小道边上,已然有七八人抱剑等候。

徐杰方才陡然想起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约会。

“徐公子,我家大师兄久候多时了。”一人上前拱手,态度极为恭敬。

徐杰微微有些尴尬,因为徐杰腰间空无一物,并未带刀。

粱伯庸看了看这几个江湖人,又看了看徐杰,开口问道:“文远可是有其他邀约?”

徐杰点点头:“小约,两刻之内的事情。”

两刻之内,倒算不得多久,粱伯庸只道:“同去同去,诸位一同稍待文远片刻。”

一旁几人倒也无所谓,点头应答。

徐杰往那皱眉往那小道岔路而去,小道通向的是大江边,还是去年比武的那个地方。

江边两人,白衣何霁月,未来的大江剑李义山。

何霁月见得徐杰来了,冷淡的面色微微一笑,与李义山示意一下。

李义山上前来见礼:“徐公子,去年今日一败,在下痛定思痛,闭关勤学苦练,只为这凤池派一点薄名,也为师父一点点脸面。多谢徐公子赏脸。”

徐杰点头回礼,却是尴尬说道:“还请李师兄借刀一柄。”

李义山闻言回头看了一眼何霁月,笑道:“师妹,还是你准备的充分啊。”

何霁月也笑答:“徐文远就是这般惫懒之人,我岂能不了解他。”

何霁月说完,往一边指了指,徐杰转头一看,也笑了出来,往左走得十几步,拔起插在地上的一柄长刀,也笑道:“还是霁月了解我。”

何霁月闻言笑了笑,并不说话,却也是一副极为满意的神情。

拔起刀的徐杰,与李义山拱手一礼,开口道:“李师兄,请!你我速战速决,良辰美景不可辜负。”

李义山闻言也不多等,剑已拔出,一年闭关苦练,大概也只为今日了。拔剑之后,李义山还往远方林子里看了看,兴许李义山也还知道,他的师父何真卿大概还如去年一样,在那林子里远远观望。

这就是何真卿,一个曾经江湖大名鼎鼎的豪侠客,也是如今这个对后辈无微不至的长辈。

李义山是何真卿在大江城门口的乞丐堆里捡来的少年,依旧还是当年那一场大水,何真卿捡了百十个孩童与少年,李义山年纪最大,已然有了十几岁,年纪小的不过几岁。李义山也是那懂事听话之人,帮着何真卿照顾着师弟师妹,心地也极为的善良。

可见这凤池派的人心是何等的有凝聚力,将来若是江湖争夺,这些大灾之后的少年孩童,而今的凤池派中坚力量,真要与人争夺厮杀起来,必然都是悍勇之辈。这也是为何李义山被何真卿批评了一顿之后,一年就入了一流的原因所在。

李义山岂能忍受师父对自己的失望?这一年来的李义山,又是何等的用心用力,闻鸡而起等朝阳,月往东去林间还有李义山的呼呵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