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杰闻言皱了皱眉,口中骂道:“他妈的,还涨价了。之前还是三万多两的。”
随即又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替我谢过你家小姐。”
“好勒,公子当早作准备,路上多小心。”左定说完,已然停步转头。
徐杰却是又回头看了看,看得解冰那已经走远的马车,会心一笑,忽然觉得这个女子好像并不那么让人厌烦了,至少心地还不错。刚才还说让徐杰死在路上,此时又还是派人来传了这句话语。
徐杰把头从窗外收了回来,就听见胖子哈哈大笑道:“六万两这么多,秀才老爷,不若我把你杀了换钱去,换了钱你我一人一半,这生意如何?”
徐杰闻言瞟了胖子一眼,没好气道:“想来官府里你的通缉也不少,十两八两的加在一起,当也有个百十两,不若胖子你也到牢里去坐坐?待我拿了赏钱,分你一半如何?”
胖子闻言大窘,窘的倒不是徐杰让他去坐牢的话语,而是其他,便听他答道:“他娘的,老子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官府通缉加在一起不过百十两,你这小子做了什么,就六万两一个人头。人比人气死人,这世道太不公平了。”
徐杰却是叹道:“难怪这江湖人惹不起官府,这花红悬赏,一出手就是几万两的,也不知多少人要趋之若鹜了。”
胖子点头答道:“嗯,也不知多少人要上门来送死了。老子看上的钱,且看何人来抢。”
徐杰便是火冒三丈,威胁道:“今夜你这厮多注意,蒙汗药把你这胖子蒙翻了,就给送牢里去。”
胖子煞有介事摇摇头道:“秀才老爷,蒙汗药顶个鸟用,老子吃他几斤,一泡尿撒出来了。”
车外拿着缰绳的徐泰闻言,竟然把头凑了进来,惊奇问道:“杨前辈,你真的撒尿就能把蒙汗药撒出来?”
杨三胖拍了拍胸脯,得意道:“那是自然,再多吃一点也无妨,吃多了,尿不够,去拉屎就是。”
徐泰一脸的崇拜,两眼冒金星,只差一句如滔滔江水的景仰了。
徐杰伸手赶了赶,说道:“去去去,好好赶车,别都翻到沟里去了。”
这江湖花红,是常家出的?还是李启明出的?亦或是李通家中出的?其实都一样,兴许也是他们一起出的,但是徐杰这人头,许多人是势在必得。
这一道回家的路,怕真是血雨腥风,杨三胖不以为意。徐杰却是把头伸出去大喊:“云小子,虎子,邓兄弟……都注意一点,少爷这颗头值得六万两。”
徐杰只得又下车来,头前奔跑呼喊的那人,徐杰倒是认得出,就是那摘星楼的小厮,好像叫作左定。
认出了左定,徐杰便也猜出了来人,待得马车近前,解冰已然从车架上下来,一袭紫衫,脸上还有白绸遮面。这些大家如今名动京华,出门还要戴个面纱。
下来的解冰已然先开口:“徐公子莫不是忘了你我还有一约吧?那可是徐公子亲口邀约的。”
徐杰闻言点头:“记得记得,我这离京又不是不回来了,明年不是还要回来的吗?后年开春大考,岂能错过。”
解冰往前走近几步,开口道:“徐公子,明年?待得明年只怕一切都晚了。”
徐杰摆摆手道:“明年而已,不晚不晚。”
解冰又凑近几步,再道:“徐公子当不是那等愚蠢之辈,徐公子若是与奴家一样有仇在身,机会已至,此时若是不把握,稍纵即逝。往后再也报不得仇怨了。”
徐杰闻言,左右看了看,轻声问道:“解大家报仇的时机,依我之见还没有到。”
解冰抬头往前看了看,看了一圈徐杰同行之人,方才低声答道:“徐公子,夺嫡便是时机。”
徐杰闻言,浅笑几声,前不久欧阳正还反复叮嘱徐杰不要参与夺嫡,徐杰刚才还反复叮嘱夏锐不要参与这些事情。此时解冰却来鼓动徐杰参与这些。解冰一个风尘女子,即便身后有几个持刀的汉子,却也想参与这般事情,在徐杰看来实在可笑。
便听徐杰浅笑答道:“解大家有仇在身,我却没有仇恨。”
解冰闻言一愣,两颗美眸紧盯徐杰,恨恨说道:“徐公子,你父辈四人,只留一个残躯,家中祖母更是哭到双眼已瞎,你说你没有仇恨?当真是狼心狗肺。”
徐杰闻言也不气,只道:“那我便有仇恨,来日若是边镇再开战端,当捐钱捐粮,助边镇儿郎为我报仇雪恨。”
徐杰在那遇仙楼之时,还真准备与解冰好好谈上一番,话语内容其实也是想让这个女子不要做那自寻死路的事情。
解冰就这么看着徐杰,看了片刻之后,口中怒道:“徐文远,你为何在我面前装傻充愣,为何如此小瞧于我?难道我解冰在你心中就这般不值一提?”
解冰不傻,想了几番之后,便觉得徐杰这是在装傻充愣。即便真如徐杰所言自己没有仇恨,但是徐杰拜了欧阳正为师,岂能没有仇恨?欧阳正是何许人也?欧阳正就是要与李启明死磕到底之人,徐杰又岂能置身度外?
徐杰依旧还是浅笑:“解大家还是回去做好那名动京华的花魁大家,不要枉送了自己的性命,更不要枉送了他人的性命。若是真有一日机会成熟,痛打落水狗就是,不必如此急切冲锋陷阵。回去吧。”
徐杰心中大致知晓解冰之仇,但是对于解冰而言,痛打落水狗也是报仇。至于这狗到底会不会落水,那真不是解冰所能参与的事情。
解冰听得徐杰不咸不淡的话语,已然生气起来:“徐文远,我是来帮你的,帮你牵线搭桥,帮你寻找靠山,你却如此不领情分、不识好歹。既然你如此看不起我,也罢,从此你我便是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