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未终,那怨气却越来越浓重,河水也越来越暴躁,此时,终于有人惊恐的失声,指着眼前所能及的辽河水面:“棺……棺材……”
河面上飘满了棺材。
横七竖八,有的似乎在努力的冲破水面。
而那三佛殿里的咆哮声也越来越大,甚至撕心裂肺起来。
这时候,一时老道那些人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身后的三佛殿有大诡异,而面前,那河里飘满的棺材上,却站了一个女子,一身白衣,明明不食人间烟火,如仙子下凡,可一时老道他们却压抑的喘不过来气。
那笛声似乎在和三佛殿里的咆哮声胶着着要分出一个胜负来,如此带来的结果,便是那附近的气场也越来越暴躁。
“阿寻!”
肝肠寸断的咆哮声,那三佛殿的门忽的粉碎,整座庙宇都坍塌了下来。
至此,就着惨黄的月光,惊的连连倒退的众人才看清,那庙宇里,竟盘腿坐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剑柄插在同样血肉模糊的胸口,头发被血渍粘成了一团,血水还在顺着剑柄滴滴答答缓慢的的淌着,滴落在中央的一方巴掌大小的棺材上面,把棺材通身都浸成了暗淡的乌黑色。
只是那缓缓低落的血水,似乎随时要枯竭了一般。
竹笛缓缓的离开了阿寻的唇,皱着眉头看那道血肉模糊的人影。
墨台风挣扎着艰难的撩开了披散的头发,死灰色的眼珠子忽然动了动,有了些许光芒,分不清是仇恨还是其它。
墨台风神情恍惚,贪恋的注视着阿寻那张脸,那张面孔啊,似乎一点也没有变,和当年一样的让人挪不开眼睛,墨台风脸上的恍惚之色越来越重,摇摇欲坠,干瘪的嘴唇张了张,梦呓一般:“你穿婚服还是这么好看……”
阿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袭白衣,眉头皱的更紧。
墨台风咧开嘴,仿佛在笑,只是一张口血水就顺着泛黄的牙缝往外涌,到此时,众人才明白,墨台风的神智,早已不甚清楚了。
从阿寻出现的那一刻起,这个带着滔天仇恨的汉子,心中最后一根弦就轰然崩塌了……
无人知道此刻袁屿的内心是如何的欢喜。
即便那个疯疯癫癫的人影只把面孔短暂的露了一瞬,可袁屿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那便宜大哥,倘若不疯不癫,反倒就不像自己记忆中的相人哥了。
尽管不明白自己这不着调的大哥为何匆匆出现一面又匆匆跑开,可袁屿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袁屿第一次觉得,或许自己所惦念的那些,并未曾真正离开过自己。
所以,袁屿便转身重新寻回了被黑白鬼儿踢飞的黑猫,拎着递到了潇潇跟前。
袁屿几乎没有多想的就拉起潇潇的手,那只手冰凉。
凉的如同惜尘的嗓音:“小屿,不要碰那妖女!”
袁屿渐渐僵住了,可还是努力的挤出一丝笑,怯怯的说:“师兄,潇潇不是妖女!”
惜尘忽然红了眼,踉跄着奔过来,双手攥着袁屿的肩膀,话音都在颤抖:“答应师兄,不要碰她!算是师兄求你……”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惜尘咬着牙在哀求。
袁屿蓦的想起,当初惜尘和小道姑带他踏上去太一宗的火车上时,惜尘曾和他说过,关于太一宗,关于太一宗一直在寻找的妖女……
袁屿有些不敢看惜尘的目光,只是低着头,声音很小,说的却极为认真:“师兄,潇潇他真的不是妖女!”
惜尘把头杵在袁屿的肩上哽咽起来:“不管是与不是,小屿,你若牵连了她,今晚我们太一宗真的就逃不过去了!师兄只想好好的,和以前一样……”
。。。。。。。。。。。。。。。。。。。。
周相人似有所感,立着身子望向方才离开的地方,距离虽远,可惜尘杵倒在袁屿跟前的情景,他依旧是能看清楚的。
那一身长袍的人见周相人如此,叹声道:“玄祖,你或许真不该把他送到太一宗,你看,如此场面,那小子会很为难的!”
周相人笑的有些苦:“那还能怎样,早晚都会为难的!毕竟,当年留下的尸妖余孽活到今日的,不止那尸妖阿寻一个!”
长袍人猛的动容:“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