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取胜,并且取得一场酣畅淋漓,让所有人都闭上嘴巴的胜利,魏无忌才能够从这种内外交困的环境之中走出来。
如果失败了呢?
魏无忌强迫自己不去想那样的后果。
但思绪这种东西,有时候越是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它,它反而是越是要顽固的在脑海之中占据一个位置。
足足过了半晌,这位素来以睿智贤能著称的信陵君终于放弃了和自己思绪对抗的努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大抵……也不过便是被囚禁或者斩首罢了。”
无论是囚禁也好斩首也罢,对于魏无忌来说显然都是一件彻头彻尾的坏事情。
但奇怪的是魏无忌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却显得十分的淡然,就好像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已经在之前的那一声叹气中烟消云散了一般。
魏无忌拿起了笔,然后开始写字。
片刻之后,奉命而来的钟成出现在了魏无忌的面前。
魏无忌拿起了手中这封墨迹未干的简牍,交到了钟成的手中。
“钟成,汝且派人将这封战书送去赵军大营之中。”
钟成接过了这封简牍,下意识的望了简牍一眼。
上面只有非常简单的五个字。
“五日后,战否?”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这封战书再一次的回到了魏无忌的手中。
和刚才比起来,战书上多了一个银钩铁划的大字。
“战!”
不知为何,当看到这个杀气十足的赵国文字之时,魏无忌的嘴角突然轻轻一勾,十分和熙的笑了起来。
“也是时候领教一番天下无敌的廉颇大将军领兵之道了。”
高唐城虽然是一座能够容纳几十万人口的大城,但是如果一下子塞个十几万大军进来,显然还是过于拥挤了一些。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魏无忌并没有率领着自己的魏国军队进城,而仅仅是让一路跟着自己来的三万平陆城齐国部队进城去了。
从那名平陆城将军脸上所竭力想要隐藏但是却仍旧被魏无忌所察觉的惶恐来看,等待着他的显然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反正从那一天之后,魏无忌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位平陆城将军了。
魏无忌选择在高唐城东南面五里之外扎营。
与之对应的是,赵国大军的营地则位于高唐城的东北面。
从地形的角度来说,这对于赵国大军的攻城显然是非常不利的。
毕竟魏国人随时都可以十分方便的从侧翼对攻城的赵国人进行着牵制,而且即便事有不逮,齐国人也大可以撤出高唐城,从从容容的向南撤退。
单单从这片战场的局面来说,其实赵军的形势并不算好,甚至还可能微微落了一点下风。
但是战争之所以复杂,就是因为它并不仅仅是单单在战场上所表现出来的那些东西。
想要打赢一场战争,需要的也不仅仅是三军用命将领指挥得当这么简单。
还需要有着足够保障的后勤,需要坚固的铠甲和盾牌,需要锋利的刀剑,需要强劲的弓弩。
更重要的是,需要一个能够放权,不喜欢瞎指挥,同时又对前线将领保持着足够信任的国君。
无论是齐王建还是魏王圉,显然都并不属于这样的国君。
这就是为什么仅仅在过了几天之后,齐国的主将匡梁就带着一脸的苦笑来到魏无忌面前的原因。
魏无忌十分客气而礼貌的接待了匡梁。
匡梁开门见山:“信陵君,或许应当是主动出击,和廉颇进行决战的时刻了。”
魏无忌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多少的惊讶之情,微笑问道:“为何?”
匡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乐间率领着十万燕军连胜三阵,如今已经渡过济水,将临淄给包围了。大王已命人告知于吾,若是十日之内不能够击败赵军,那么大王便要免去吾之职位,并重启和赵国之间的议和。”
魏无忌轻轻的摇了摇头,道:“若是如此,那么赵国方面必定会在谈判之中狮子大开口,索要更多的筹码。难道齐王便没有想过这一点?”
匡梁无言以对,唯有不停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