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最终的目的就是和平,可是和平总是会因为迟迟不来,被人遗忘。
“真叫人羡慕。”华雄勾着嘴角,唏嘘道:“那些后来人。”
不用再像他这般的活着。
华雄牵着缰绳调转了马头,长刀扛在了肩膀上,看着那厮杀声不止的军阵之中,自言自语一样地说道。
“你知道吗?我听过一句话:何为战,死千万人,而全世人,为战。何为将,死一人,而全千万人,为将。我从前是不信的。”
“那你现在信了?”
顾楠听着这话,有些耳熟,好像是她的一个故人曾经说过。
“不!不现在也不信!”
华雄的嘴角咧出了一个狞笑,回过头来。
“等你真的做到了,我再信不迟。”
他的目光落在了顾楠的腰上的无格上。
“下次上战阵,不要带着这般秀气不顶用的兵刃,不然怎么死了也不知道。你这般的人,不该死在这种地方。”
无格又是一阵颤抖。
华雄说完,提着刀,催马冲向了那片厮杀里。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在那厮杀里一次又一次的挣扎着活下来,他早就已经累了。
这一次也该试试,死在其中,是什么感觉了。
“来吧!”华雄狞笑着,披风翻卷。
让我为那无战的后世,再杀去几个人便是了!
顾楠看着华雄踏马而去的身影,怔了一会儿,然后苦笑了一声。
“我又何尝是那般的人呢?”
那一战打到了天近黄昏,直至山谷寂静。
那染着血的长刀摔落在地上,鲜血流淌,刀身中倒映着天侧,炽热到快要灼烧起来的红云。
映着那余晖沉下,落在地上的最后一片金虹中,看不到尽头的,倒伏在地上的人影。
那支诸侯军还在推挤着想要逃出山谷,接过只是将谷口堵住,谁也出不去。这是好事,如此想要追上这只军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但是让华雄发愣的不是那乱军,而是在那一片乱军之中,一个人骑着马缓缓地调转了马头,向着西凉军的方向走来。
是那个领将,斗笠在山谷的风里微颤,身后的头发,黑甲下的白衣也被轻轻地吹动着。
让人不能理解的是那将领不见半点慌张,平静地看着奔行而来的西凉军,驾着马走到了谷口前,提着一杆黑木白缨枪站在了西凉军和乱军之间。
那人疯了不成?
这是西凉军中人的想法,那般站在那里,只会叫骑矛戳一个对穿。
华雄的眼中却恍惚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张嘴想要呼撤,但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一阵破空声,数以万计的箭雨从山谷的两侧猛然出现,落向了那还在从山谷中冲来的西凉军之中。
战马在箭雨中嘶鸣不顾骑军的催促停了下来,箭雨下,西凉军的冲势急停,后军来不及反应撞在前军上,一瞬间人仰马翻,伤亡难计。
就像是重演了一遍山坡的埋伏一般,只不过这一次被埋伏的是西凉军。
纷杂的脚步声从山谷上传来,无数的旗帜举起,旗帜下,兵刃和人影错落,没有尽头。
就连在谷口处推挤的乱军都停了下来,愣神地看向那山谷上。
“不用逃了,把谷口守住,援军到了。”
顾楠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淡淡地说道,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听到,但是他们只需要站在谷口就好了。
“哈哈哈,顾先生当真妙算,这华雄果真追来了。”袁绍提着一柄长枪站在军前,看向下面的西凉军笑着说道:“此次,他们插翅难逃矣。”
说着,手中的长枪挥下:“杀!”
华雄的脸色铁青,挥舞着长刀挡开了数根箭矢,他身下的战马并没有受惊,所以算是躲开了后军撞前军的惨况。
山谷的两侧爆发出了一片铺天盖地的喊杀声,大军冲下似乎让山岭之间都在震颤。
华雄神色狰狞地看向那个站在两军之间的将领,眼神中不明地似乎还有一些复杂。
居然当真是拿自己和一军的性命诱我来追。
好,那我就如你所愿斩了你!
他自知已经不可能逃得出去了,握紧了手中的刀,催起了战马就向着那带着斗笠的将领冲去。
华雄身下的战马猛地冲起,就连箭雨都被他甩在了身后。
顾楠看着华雄向着自己冲来,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站在原地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