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帮ax洗钱,摆平不少事……”
具体的事,她不愿意说。
不说,龙枭也知道。
他曾经走的又何尝不是同样的路?
真是讽刺!
呵呵,天大的讽刺。
兜兜转转,弯弯绕绕,他和父亲竟然走进了同样的桎梏,只是,父亲受到ax的钳制,而他则与黑手党结下了不解之仇。
“你父亲不想再继续跟ax合作,他想离开他的控制,但你要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难。”
袁淑芬悔不当初,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龙枭骨节咔嚓响了一声。
下山难……下山难……
“你父亲很信任龙庭,他把一些事告诉了龙庭,龙庭表面上表示会帮你父亲,背地里却放冷箭。龙庭用非法手段转移公司的资金,还用掌握的证据威胁你父亲。
你父亲错信了龙庭,反而成了他的傀儡。我曾劝你父亲,干错告诉ax把龙庭除掉,但是你父亲说,他帮ax做事已经违背了良心,不能错上加错去杀人。
是我害了你父亲,把他带到了绝境,但你父亲从始至终都没沾过任何人的血。
可是龙庭不一样,他狠毒残忍,杀人对他来说不过是头点地。”
袁淑芬苦笑。
这些年,她枕边的男人是什么东西,她还不知道吗?
就算当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经过这些年,她也长大了,懂得了,想明白了。
窗外的风大了,吹得竹林嗖嗖的东倒西歪,西湖的水面掀起了水浪,波纹散开,破碎,金色的阳光残破在水纹里。
“龙庭是不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
他要确定!
龙庭做的一切,他会让他付出代价,若是杀人,他让他偿命,若是侵吞资产,他让他倾家荡产!
父亲的屈辱,他让他千百倍的偿还!
龙庭,ax,于此事有牵连的所有人,他都会一一揪出来。
袁淑芬看着第三幅画,那幅画是她对别墅最后的记忆。
她和慕绍恩十指紧扣,回望身后的高大建筑。
他们自由了。
可他们又彻底的不自由了。
ax站在二楼的窗口俯视他们,好像魔鬼张开獠牙……
她忘不了,终其一生也忘不了。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错了一念,便万劫不复。
袁淑芬把画收起来,码放好。
“是。他是凶手,
枭儿,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不要……违法。你想报仇,可以通过法庭,但是不要违法……不要走你父亲的后路。
不要被任何人钳制,我希望你自由,真正的自由。”
她是真的怕了,怕了法律边缘的战战兢兢。
怕了夜不成眠的恐惧。
怕了……被束缚的滋味。
龙枭冰凉的目光与西湖的水交融,望向断桥。
天色昏黑,大风狂啸,天变得太快,晕黑了一湖碧水。
对不起了母亲。
我不能答应你。
回忆到这里,袁淑芬心有余悸的用披肩包住了自己。
“枭儿,过去了三年多年,我还是不敢想那天的一切。”
袁淑芬吃力的撑着太阳穴,快要崩溃的情绪让她眼睛又一次返潮。
“ax让我父亲跟他合作什么?非法走私?”
原来ax三十多年就跟父亲交涉过,他想让父亲入伙,成为他的爪牙,在明面上替他洗黑钱,用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支撑他的黑色买卖!
ax的算盘,打了三十多年!
如今打到他身上了。
袁淑芬眼角抽筋,用手指也压不住,“他要做的,不是一般的走私,他野心比你想的更大,更可怕,他被政敌赶下台,急于报复对手,所以他成立了见不得光的组织,用来打击皇室和他的所有政敌。”
袁淑芬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飘。
龙枭淡淡的点头,“军火?”
“嗯,军火……杀手,一定还有别的。”
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龙枭嘘了嘘气,大手按在母亲的肩膀上轻轻的拍着,“我爸不肯答应,他们……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
“不!!不要!”
袁淑芬厉声尖叫,扯断了嗓子用力嘶喊,尖锐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一次次撞回自己的耳朵。
她浑身瘫软,双腿站不住却倒不下去,两条手臂被两个黑衣人拉着,强迫她站着。
慕绍恩坐在椅子上,双手反剪捆绑在椅背后面,脸上的眼镜早已不翼而飞,鲜血从他的左眼往下滴,整张脸都染成了猩红色。
不知道伤口在哪儿,但血流的好像要把他抽干了。
从头到下巴,几乎看不到一寸完整的皮肤。
ax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优雅的捏着一杯红酒,慢慢的品尝,“慕绍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要逼我打女人。”
袁淑芬声嘶力竭的喊着“不!”
她不知道自己喊的不是不要再打了,还是不要答应他。
看着心爱的男人被打的血肉模糊,袁淑芬心都碎了,可是她如果劝慕绍恩与他为伍,也许以后都要受到他的钳制。
怎么办?怎么选?
怎么选都是错。
袁淑芬绝望放声大哭,声音已经彻底的嘶哑,发出的哭声自己都觉得可怕。
慕绍恩缓缓的抬起血染的脸,闭上眼睛才让血从眼前散开,“放了他,我跟你谈,让她走!”
ax笑吟吟的啜饮,“不可能。除非,答应我的条件。”
……
龙枭的攥紧的手背骨节发白,高高耸立的骨节甚至要穿透皮肤!
ax!
ax!
袁淑芬抱着自己的肩膀,“那天,你父亲晕倒了好几次,他受伤太严重,后来就倒下了,他右肩胛骨被打断,脸上的外伤更说不清。”
龙枭眼圈胀痛,如滚油般的液体要涌出眼眶。
他要杀了他!
一定要杀了他!
“之后,我和你父亲被囚禁在这里。”
袁淑芬指着其中一幅画,二楼的一扇窗户很清晰,窗外是瓦蓝的天空,那扇窗户却很小很暗,钢铁窗棂密密的交织,一片天空被切割成了很多块。
“整整一百天,我们都被关在这间房子里,我每天照顾你父亲,每天想办法从里面逃出去,每天……都在恐惧ax会不会再来。”
龙枭看着她手指点的位置,心痛的像是被一把双刃剑来回的绞。
“那些天,很痛苦,很煎熬,但那也是我和你父亲在一起相处的最久的时间,这栋别墅有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有我们的美好记忆。”
她摩挲着画纸,噙着泪。
龙枭都能懂,他痛心,悲愤,但他能明白母亲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