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李菁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用一只胳膊将铜马揽入怀中,丝毫不嫌弃此人身上的血迹。
铜马虚弱地一笑,“我原以为你不敢抱我,怕我会伤…伤你……”
李菁轻轻一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又怎忍不满足你最后一个愿望!”
“李姑娘,小心!”上泉信渊突然喊道,拔刀冲了过来。
他还未踏出几步,便见李菁突然起身,背后双刀齐齐出鞘。
只见铜马的两只胳膊同时离身飞出,其中一只手中攥着不知何时掏出的匕首。紧跟着,他的头颅也离开脖颈,滚落在雪地中。
上泉信渊冲上前,站在铜马身首、肢体飞离的尸体旁,大口喘着气,“好险!”
李菁再次收刀入鞘,“你帮我将他的尸体收集起来带回去,我要帮他火葬,将骨灰撒进长安城外的灞水里。”
上泉信渊愣愣地看着李菁,“他如此对你,你还要帮他?”
李菁轻轻一笑,“田凤是只蝎子,蜇人是蝎子的本性,但不代表他不是一只好蝎子。”
“李姑娘,我有些听不懂你的话了。”上泉信渊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李菁看着上泉信渊,笑了笑,神情中透着几分沉重,脸上笑颜并未彻底展开,“慢慢你就会懂的,这个世界不仅是人的世界,也是蝎子的世界,老虎的世界。我们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必须理解蝎子,也需要理解老虎。”
“此人是蝎子,那谁是老虎呢?”上泉信渊指着地上铜马的头颅,不解地问道。
“你猜!”李菁头也不回,施展轻功向长安城下飞奔而去。
苏墨山在肖苍蓝的劝说下,犹豫了片刻后,终究决定带着峨眉派弟子撤回黄巢大营。
一行人抬着鎏金大缸,另有两名弟子架着受伤的苏墨山,纷纷施展轻功在雪原上疾行,片刻后便不见了踪影。
广袤的雪原上,只剩下李菁和冯破二人仍在激斗。
冯破长刀斜抡,从地上挑起雪向李菁撒去,试图迷惑其眼神,同时脚下窜步冲至李菁跟前,扭腰将刀横挥,用足了十分力道。
刀锋刚触及李菁的裙角,李菁便轻哼一声,双刀连舞,化作一团银光。
冯破嘴角咧出一丝冷意,双手握住刀柄,催动真气,又加重了几分力道,势必要一刀将李菁劈为两段。
他手中长刀与李菁双刀化成的银光相撞,发出铛地声响。银光消散,连李菁也消失在原地不见。
冯破大感不妙,抬眼朝四周望去。正在此时,他突感背后传来阵阵剧痛。
疼痛感迅速蔓延,最终在他胸前化作银色的刀尖。
刀尖瞬现又瞬逝,如此连续数番方才停止,丝丝血箭从他胸前伤口溅出,将他身旁的雪地染得赤红。
冯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用长刀拄地,双眼死死盯着前方,口中喃喃道:“我不服!”
李菁从他背后走到眼前,“我让了你许多招,给你离开的机会,可是你始终不肯放过我,为甚么?”
冯破哈哈大笑,嘴角鲜血长流,“别以为你赢了,其实我们都是可怜人,都是被心爱之人抛弃的可怜人。”
李菁甩了甩刀身上的残血,将双刀纳入背后鞘中,冷眼看着冯破,“我不可怜,可怜的人是你,你始终不肯放过自己,活得如此辛苦,到头来终是一场空。草原一别近十年,你还是老样子!”
冯破脸上现出讶然之色,“你……你早就认出了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