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绪逐渐陷入了那篇透明的经文中,整个人许久不动。
两柱香的时间过去,他方才从冥思中清醒过来,望着眼前的曹东篱,有些不好意思,“让曹兄久等了。”
如今的他,已然有了破解体内炁的头绪。
“无妨。”曹东篱手一挥,散去空气中的经文,“我先前想杀你,并非与你有仇,而是担心你被煞气所奴役。曹氏的善恶咒若被恶人利用,危害极大。我不知你的为人秉性,便不可轻易教你。为了避免让你为祸世间,我只能选择雷霆手段。”
刘驽微微一笑,“曹兄不用解释,你的想法我已理解。换作是我,说不定也会同样做。”他微微扬头,“今天城外传来一声龙吟,也不知是何人所发,听起来其中有一股极其强劲的气息,不知那人是否也练成了炁?”
“那人是王道之,我调查了此人很久。”曹东篱几乎不假思索便道。
“王道之?”刘驽不禁睁大了眼。
本体修练成炁,这在近百年来几乎无人做到。如此看来,这个王道之着实是个武学奇才。有此人在义军中压阵,这长安城实在岌岌可危。
“是的,正是王道之,此人真乃天下奇才。”曹东篱眼中泛着光。
“此人不知‘存罡去煞’之法,也许并不足虑。”刘驽自我安慰道。
“非也!”曹东篱脸色凝重,“王道之的炁绝对不含有任何煞气,他根本不会存在‘存罡去煞’的烦恼。”
“为何?”刘驽惊得直想跳起来。
“因为他是真正的圣人,心思纯净。邪恶的煞气,不可能在他的体内滋生!”曹东篱认真地答道。
“圣人,呵呵!”刘驽一声冷笑,“此人娶苗疆毒王花三娘为妻,只为了能学到用毒手段;他用狠辣手段对待自己唯一的弟子公孙茂,不惜号召天下武林通缉公孙茂。这样一个卑鄙下流的人,何以称得上是圣人?”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假如我告诉你,事实并非如此呢?”曹东篱幽幽地回道。
大理寺。
曹东篱与刘驽在老槐树下的棋盘前相对而坐,黑猫蹲在棋盘上,懒洋洋的地撑开腰晒着太阳。
曹东篱左手微引,一缕冷峻的气息从黑猫体内透出。黑猫身子猛地一缩,哀鸣了一声。
刘驽身处两尺外,同样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气息中似乎漂浮中一双眼睛,正在窥伺他的躯体,企图占为己有。
这种感觉,与他体内的炁一模一样。
“你用曹氏秘法将自己的炁寄存在黑猫体内了?”刘驽惊道。
“并非如此。”曹东篱摇了摇头,“准确说只是炁的一部分。”
“一部分,只是让黑猫帮你分担炁的压力吗?”刘驽问道。
曹东篱右手轻动,另一股炁从他体内透出,在掌心中升腾。这股炁和煦而温暖,与黑猫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截然不同,“炁并非单纯之物,而是由‘罡’和‘煞’共同组成。罡气滋养元神,煞气夺人生机。若想控制炁,则须‘留罡去煞’?”
“留罡去煞,像曹兄这样养一只黑猫?”刘驽开始考虑自己是否该养一只宠物。
“呵!”曹东篱淡然道:“我这只黑猫并非凡物,普通的黑猫沾上煞气会立刻死掉,但我这只黑猫最喜欢煞气。煞气虽然会夺取我等人类的生机,但对它来说如同罡气一般,最滋养不过。”
“如此说,即便我想养一只猫也是奢望了。”刘驽苦笑,内心刚刚生起的希望随即逝去。
“不,你有比黑猫更好的东西。”曹东篱指了指刘驽腰间的皮囊,“这是何物,为何透着如此重的阴气?”
刘驽微微一笑,拍了拍皮囊,“这是故人的头颅,曾经在战场上食了不少人肉,喝过不少人血。也不知出于何故,这故人头颅死后生出了另一种灵性,一直活到现在,与我交情甚好。”
怪颅本在沉睡,此时感觉到了主人隔着皮囊的抚摸,悄悄将眼睛睁开一线,顶开皮囊往外张望,口中发出声音,“咕噜!”
曹东篱的目光落在遍体惨白的怪颅上,“这东西貌似很喜欢煞气,它甚至已经开始培育属于自己的煞气,很浓的一股煞气,我闻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