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嘴唇的僧人骂完后,挑衅地朝刘驽马前狠狠地吐了一个唾沫,眼中充满了蔑视之意。
其余守门的僧人听见这边争吵,纷纷提着戒刀棍棒围了过来,为厚嘴唇僧人帮衬。
“狗屁小官,滚,赶紧滚!”
“不就是三品官么,见得多了,有甚么了不起的。”
“明天让方丈跟前来礼佛的六王爷说声,贬了这个傻怂的的官!”
“就是,看他还敢嚣张!”
“滚啊,还不滚,等着我们赶你走吗?!”
一众大理寺衙役见这些慈恩寺的僧人们如此嚣张,竟敢欺负到正卿大人头上,气得眼中冒火。董能身为大理寺副卿,怎能不为正卿大人分忧,他策马上前,正准备与这些不讲理的和尚理论,刘驽伸手止住了他。
刘驽同样气得脸色通红,他虽为武人,却没有理由跟这些与泼皮无二的僧人动手。眼前这些恶和尚念经不一定在行,但妖言惑众、抹黑他人应该是一流。时下局势敏感,慈恩寺又信徒众多,他不愿给自己惹下太多的敌人。
正在此时,刘老学究骑着毛驴,带着四十多名惊慌的百姓赶到。
原来刘老学究平日里常与大理寺的衙役们一道审案,百姓们见他德高望重,便格外喜欢找他报案。这不,刘老学究今早刚安逸地蹲了个茅坑,就有十几名百姓找上门来,说是慈恩寺的和尚抓走了他们的闺女,求大理寺的人帮忙去寺里救人。
刘老学究的眼里素来容不得沙子,一听说恶僧强抢民女,哪里还忍受得了,这才让儿子刘驽快快带人去大理寺救人。
刘驽猜得出,那个陪同李菁前来的僧人应该就是普真。
他想不出这二人此行所为何事,但李菁近来性子愈发乖张,适逢她与生父相认,心情必有激荡,所以还需小心应对才是。
他刚准备去见二人,父亲刘老学究急匆匆地跑来找他。
“刘驽,慈恩寺那边出了大事儿,你必须马上赶过去。”
“父亲,甚么大事,我这边有客人要接见。”
刘老学究显然等不及,瞪圆了眼睛,“这边的客人就让他们等着吧,反正死不了人。慈恩寺那边若是再晚些,就要出很多条人命了。”
刘驽一听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只得派衙役前去通知李菁二人,请他们在书房多等片刻。
一名仆役将飞龙牵到刘驽跟前,他飞身上马,带领副卿董能等十名属下,亲赴慈恩寺。
刘老学究不善骑马,于是特地向仆役要了一匹平日里用来运柴的毛驴,远远跟在大队人马后面。
慈恩寺,始建于太宗贞观二十二年,曾是三藏法师玄奘的译经之所,是长安城内数一数二的大寺庙。
该寺一直香火兴旺,寺内僧人颇通世故,与朝中显贵交往密切,数十年前勾结官府在长安城内占了大片好地,建成房舍后再租给下面的商户。且不论香火钱,单是每月缴上来的租金就有数万两白银。
尽管最近几年黄巢大军围城,长安城内饥荒频仍,但慈恩寺一如往常,并未受多大影响,僧人们依旧过着诵经礼佛的悠闲日子,顶多在城里显贵人家有白事时上门做场法事,生活过得堪称滋润。
刘驽带着属下骑马穿过一片极为破落的街巷,有些房屋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开始倾塌,布满龟纹的墙头上长满了蒿草,一派荒凉的景象。偶尔有穿着破烂的百姓从半塌着屋顶的房子了钻出来大水,看见刘驽一行人马后吓得慌忙躲在了墙角。
刘驽心中暗暗叹息,带着众人穿过这些萧条的街巷,终于来到一条稍微像样的街道上,远远地看见了金碧辉煌的慈恩寺。只见数间恢弘的大殿高高耸立,屋瓦上皆镶着金箔,在太阳的照耀下金灿灿地极为辉煌,与周遭低矮破旧的房屋相比甚为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