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工,师公。”沃琳自己在心里念叨了一遍,被两个称呼给逗乐,“陈师兄是您徒弟,我是陈师兄的徒弟,我称呼您师公,也没错。”
“丫头,错了,照你这排辈分法,那就乱了。”施汇杰大眼一瞪,较起了真,“什么叫你是陈师兄的徒弟,师傅就是师傅,怎么又成了师兄,那我到底是你的师傅,还是你的师公?”
陈新宇见势不妙,赶紧转移话题:“师傅,您不是说有事通知我吗,到底啥事,您要再不说,我可就真要吃亏了。”
“哎哟,把正事给忘了,”施汇杰回过神来,“快快快,你赶紧去仓库那儿,正分鱼呢,去的晚了,大鱼都给挑走了,净剩小鱼了,看你回去小张不骂你。”
小张是陈新宇的媳妇。
“这么早就分鱼,往年不是都到过年的时候才分鱼吗?”陈新宇说着,丢下手里的万用电表,大步往外走。
机房的防护墙厚,阻挡了手机信号,二十里地之外的人都得到了分鱼的消息,他人在厂里却不知道。
施汇杰催沃琳:“丫头,你也去,快点,慢了就没有好的了。”
“我也有呀?”沃琳有些不相信。
“有,凡是在厂里的,不管学习的,打杂的,正式的,临时的,都有。”施汇杰恨不得推着沃琳往外走,这丫头怎么就这么磨叽呢。
“哦,哦哦,”沃琳答应着,迷迷糊糊跟着施汇杰往外走。
出了机房门,施汇杰提醒沃琳:“丫头,关门。”
“哦。”沃琳机械性地听从施汇杰的指挥,关了防护门。
“啪!”施汇杰把防护门的电闸给扒拉下来,这才放心得往大门外走,边走边大声喊,“分鱼了,分鱼了,分鱼了啊——”
嗓门大得,震得整个厂房嗡嗡响。
沃琳听到厂房的另外两个机房里有人应:“来了,施师傅,怎么这么早就分鱼了?”
“嫌早别要啊,我可不嫌多。”施汇杰扯着嗓门仰起头吆喝。
“不嫌早,不嫌早!”另外两个机房的工程师跑了出来,同样关了防护门,扒拉了电闸。
沃琳在施汇杰耳边嘀咕:“施工,您对我陈师兄可真偏心,先让我陈师兄去,才再通知其他人。”
施汇杰嘿嘿笑:“那是,我自己的徒弟当然要偏心了,你叫我一句师公,我对你也偏心。”
“谢谢师公!”沃琳送上马屁。
心说,您偏心我,怎么个偏心法呀,我还在您身边呢,也没法早点去抢好鱼呀,再说我一个来学习的外人,也不可能真就和别人抢鱼呀。
“在心里编排我呢吧?”施汇杰突然出声。
沃琳被吓一跳:“施工,您会读心术是怎么着,您怎么知道我在想啥?”
施汇杰埋怨:“这还用我会读心术吗,你这小脸上都写着呢,你这丫头,连人都不会哄!”
“嘿嘿,是吗,不好意思哈。”沃琳拍拍自己的脸,不再言声。
再怎么着,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完全写在脸上,应该是施汇杰的人生阅历所致,猜得到她在想什么,故意诈她的。
言多必失,她不说话总行了吧。
她倒是想不说话,可施汇杰哪能让她闲着,施汇杰问她:“丫头,这一路上看到女的没?”
“没有。”沃琳老老实实摇头。
前后左右看,路上除了她和施汇杰,就是走在后面的另外两个工程师,再没有别人。
施汇杰语重心长:“对咯,我们厂呀,现在连你,就只有五个女的,你想要再看到别的女的,除非是人家走错路进错门了,你呀,其实也是进错门了。”
“啊,什么意思?”沃琳听糊涂了。
施汇杰摇头:“女的干这一行呀,累,也危险!”
沃琳点头:“您说的这个,我明白,可我已经入这个行了,也得干下去不是?”
不管是谁,一听说她是搞仪器维修的,下意识的反应都是:“你一个女的,怎么干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