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寒风猎猎,雪粒扑打着车窗。泥子岭附近是盘山路,林初霁不得不减缓了速度。

她手机开了定位,方便市区那边观测她的去向。隔了一会儿,她又给张辰打了个电话,让她联系mia和陆离。这两个人，至少不可能害南乔，让她们知道目前的状况,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每隔几分钟，林初霁就看一眼手机。南乔的号码没有发过来任何消息。

她在泥子岭山脚处停下了,周围是一片漆黑,只有车灯前面有一片光亮。她精神紧绷地连续开了三个小时车，却丝毫没有倦意。

“我到了,她在哪儿？”林初霁摸索出手机，给南乔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然后她咬着嘴唇,迅速地把匕首插进靴筒里,一个带电击功能的微型手电也放进口袋里。

“下车。”

对方终于发来了消息。林初霁打开车门，山里的寒风倏然灌进肺里，呛得她咳了一声。

为什么会有一股烟味儿？

林初霁以为是天气太冷导致嗅觉出现了问题，但几秒钟后她感觉出了不对。

是燃烧的气味。这种气味很熟悉,在乡下时,她帮姥姥烧柴,烧农作物秸秆，正是这种味道。

她不禁拔足狂奔起来，也不管方向对不对,她只知道再见不到南乔，自己就要疯了。

她以为跑了很久，肺疼痛得快要炸裂，但回头一看，还是能看到自己那辆白色的车静静停在那儿。

林初霁喘着气，仔细地闻嗅了一下。她是逆风跑的，烟味依然越来越浓，说明方向正确。

爬上泥子岭，她才望见了北坡山脊的一处火光，在黑夜里忽明忽暗。

真的着火了！她加快了速度。泥子岭山路陡峭，多断崖，手里握着的手电筒光线开始暗了。她一咬牙，干脆关掉了手电。

关掉手电的一瞬间，她突然停了下来。

停顿了几秒钟，她缓缓地转身，倏然扭开了手电。

“谁！”

一个影子隐没进了树丛，林初霁拔腿便追。眼睛一旦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她反而比拿着手电更加行动自如。只是这里积雪厚重，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跟住了那个人影。

那人影似乎没想到她会跟上来，显得很是慌张。林初霁观察了一下那人逃窜的方向，开始朝左边跑。

“站住！”林初霁终于截在了人影前面，把人影吓得一呆，林初霁趁此机会一手拽住她胳膊，另一只手举起手电对着那人的脸猛照。

“是你？！”林初霁失声叫道。

楼玥穿着单薄的棉服，被她照得眼睛睁不开，惊恐地尖叫起来。

林初霁迟疑了一下，还是放开了钳制楼玥的手，急急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初初？”楼玥扑上来搂住她的脖子，声音在她耳边颤抖，“是你？吓死我了！”

林初霁扒开她紧搂着自己的胳膊：“你怎么这儿？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我……”楼玥低着头抽泣起来，“我让司机来老家接我，路上我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几个男的在看着我……我趁人不注意逃出来的。看到你还以为是有人追我……”她擦了一把眼泪，“你怎么在这儿？”

“我现在没时间多说，”林初霁焦急地看着山脊，“那边着火了，我要过去。要不你在这儿等我吧，我身边也不安全。”

“你别丢下我！”楼玥哭着说，“我怕……”

“行了，你跟着我也可以，”林初霁说着转身就走，“我不会等你的。”

她说不等楼玥就真的没等，飞速地朝北坡走去，楼玥在她身后跟着，一开始还能听到她的喊声。后来林初霁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胸腔在涨痛，就像上小学时，她爸爸大清早天不亮就把她拉起来跑步，那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涨痛一样。

林初霁就像濒死的人，脑子里回放着她和南乔所有的回忆。

“是不是在换衣服准备跑路了？”

“我带你去医院。”

“你就没点脾气？”

“你确定？你不是还在生理期？”

“喜欢才想要……”

“以后，不管去哪里，都要让付芳跟着你，知道吗？”

一幕又一幕，越来越快。

南乔是个话少的人。她的每一句话，林初霁都牢牢地记在心里。甚至在慈善晚宴上初遇时，她沉着又有些轻柔的语气，都记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