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指相插，儒雅而温和地提问：“好，首先，我们回到六年前，也就是你失明的那一天。你回想一下，你做了什么，受到了什么刺激？”

不屑的嗤笑一声，陆鹭似乎有些失望。但接下来却极为配合地回答。

“六年前，我在跨年演唱会上唱歌，因为被粉丝发现假唱，被当众揭发，然后我被迫离场，在休息室醒来后就失明了。维克多博士想了解更多的话，可以看我助理发给你的详细资料。”她语气淡漠，似乎在述说着别人的故事。

意料之中地官方答案，池钰盯着她已经空洞无神，失去聚焦，却依旧漂亮的深褐色眼眸，放缓了声音，再次问：“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想必陆小姐在这六年里也访过无数名医，说过无数次这样的话，所以今天能说得如此不假思索和流畅。”

“我想要知道的是那天在台上，你看到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特别的，让你无法释怀的。你想想那晚，你站住万众瞩目的舞台之上，周身是成千上万的粉丝，他们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

男人的声音低沉中带着诱导的魅惑，她慢慢地陷入了那晚。

漫无边际的黑暗中，仿佛慢慢地点亮起点点星光，摇晃，人潮声从静谧的世界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越来越喧嚣，越来越密集

陆鹭的瞳孔渐渐放大，她转瞬间置身于舞台之上，眼前密密匝匝的人山人海包裹着她，愤怒声、谩骂声不绝于耳，她看到一个少年，周身泛着白光，用她看不懂的眼神呆愣愣地盯着她看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不要！”陆鹭额角滑过一滴冷汗，失声喊出。

“陆鹭？陆鹭！”他握紧她肩头，将她从梦魇中唤醒。

从混乱的记忆中逐渐清醒过来的陆鹭，眼神空洞而茫然地直视前方。

池钰微倾身向她，问：“陆小姐，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抱歉。我今天不舒服。维克多博士，我先回去了。”陆鹭站起身，拔出腿侧的导盲杖，周身萦绕着不容靠近的寒意。

男人莞尔，轻勾唇角：“好的。希望我们下次能有个愉快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