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神情严肃起来,如同教导弟子一般缓缓说道:“正常人体,其经脉受限,容纳的真气最多可达百年,再多便有爆体之虞。而无尽之体其经脉则与常人迥异,层层叠叠,密如蛛网,可容纳的真气为常人数十倍。但由于经脉过于复杂,因此运行真气之时,并不是以功法促使真气流动,而是使阵法搬运真气至身体各处。这位小兄弟想必已至此境。”说着话,他指了指张智难。
张智难面色凝重,点了点头。
张三丰接着说道:“而我又有所不同,我已达天人合一之境,吸收天地之气,随时可化己用。故我修行一年,可抵常人百年,故这百余年来,我体内真气早已达到无尽之体的上限,但我又不想将之浪费,故我不断找寻可造之材,为其铸就真武金身,包括顾枫溪以及执行使者在内,皆从中得到好处。”
萧贱对于真武金身的概念,全来自于韩信,并不知道其余用法。此刻听张三丰解释,依旧有所不解,于是问道:“据我所知,练成真武金身之后便会不死不灭,可有此事?”
张三丰摇了摇头,道:“这种情形极为罕见,唯有将无尽之体庞大的真气灌入一人体内,并以真灵之力改造肉身,使其体内全无经脉,直接以脏腑作为真气容器,方能拥有与无尽之体匹敌的内力以及恢复力,但武技方面却远为不如了。而且其并非不死不灭,如受伤过重,又无内力补充,也会身死。”
说到此处,他望向张智难,道:“你明白了吧?你虽天赋卓绝,且痴迷武道,勤修苦练,但限于年岁,体内累积下来的真气甚至还不到我的一半。而我体内之所以只有千年内力,是因为无尽之体只能容纳这么多,如你与我交手,最终落败的只能是你。”
张智难细细将张三丰打量,越发觉得其深不见底,心知他所言非虚,只怕自己再修行百年,也未必是张三丰的对手。想到此处,他不由心神激荡,浑身战栗,眼中斗志如同烈火,熊熊燃烧。
萧贱则心生戒惧,他以前曾与张三丰交手,那时他仙体初成,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还侥幸胜了一招。现下想来,假如张三丰当时真的要取他性命,他除了拔腿便跑,再无他法。此刻张三丰不知为何,竟然变得邪恶无比,如自己当真与他交手,必然凶险异常。
两人正各怀心事,忽然鲁管仲战战兢兢地自一旁冒出,向张三丰道:“张真人……在下有一事不明,可否请教?”
张三丰见他神志清醒,而且追至此处,略感吃惊,微一思索,已明其理,心道:“他体内有灵兽附体,而且我刚刚所发剑啸不强,故而那灵兽替你抵挡了剑啸之力。”接着他点了点头,道:“今日我心情不错,你有什么想问的?”
鲁管仲深深一揖,道:“张真人,当年李道一谋逆一事,可是您的授意?”
张三丰哈哈一笑,道:“我作为他的师祖,稍稍在其中帮了点小忙,但并未亲自参与。那时你能将他计划破坏,倒也有些出乎我意料之外。”
鲁管仲露出愤怒神色,道:“您作为中原武林一座丰碑,为何要相助异族,残害自己族类?”
张三丰笑道:“满人汉人,天仙蝼蚁,在我剑啸宫眼中,又有何分别?唯有天道运转,方才永恒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