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贱听她语带哭音,知道自己说得过分了一些,但适才柳如是那一声叫唤,令他忆起了他最不想忆起之人,差点要将他静如止水的心境打乱,这才出言呵斥,以防止自己越陷越深。
两人间再度陷入沉寂,柳如是缩在角落,额头深深埋于臂弯之间,身子微颤,显然正在抽泣。
萧贱心道:“如此对她也好,长痛不如短痛,免得以后再遭情伤。”当下对柳如是视若无睹,不理不睬。
正在两人各怀心事的当口,忽然那半象半虎的吼声再度传来,不过这次声音已然大了许多,声音之响,振聋发聩,仿佛那发声之物就在左近。
柳如是陡然抬起头来,神色惊恐,颤声道:“是……是刚才吵醒我的声音。”
萧贱“嘘”了一声,刚想运起天眼神通探查,便听见沉重脚步声自屋前道路传来,直震得屋子微微摇晃,泥沙俱下。
柳如是双手捂口,再也忍受不住恐惧,像一只小猫一般蹿至萧贱怀中,抓着萧贱胸前衣物,瑟瑟发抖。
萧贱无可奈何,抬眼向窗缝中瞄去,只见一巨大的黑影藏于雾中,从自己藏身的小屋前走过,每走一步,整个遂宁城似乎都要抖上一抖,可见此物之体重之大。
柳如是也自窗缝中看到了这一场景,直吓得咯咯发抖,牙齿不停打架。过了片刻,几乎抖如筛糠。
萧贱只觉得她身子抖得不同寻常,一摸她额头及双手,皆一片冰冷,再一摸脉搏,更是细速无比,知道这是过于紧张,近于休克之症。忙暗叫一声:“分!”使出至阳之力,令身子微微发热,将柳如是轻轻抱住。
柳如是之前遭萧贱恶语相向,早已心凉半截,再加上受那雾中怪物惊吓,更是如坠冰窟。本已手足厥冷,意识模糊。此刻受热力加身,仿佛一下子浸入到热水之中,全身舒适无比,稍稍睁眼,发现那藏獒正抱着自己,周身热乎乎的,似在为自己取暖,心下一宽,想到:“他并没有讨厌我。”于是放下心来,嘴角含笑,甜甜睡去。
萧贱待那巨物走远,略一打量柳如是,发现她面色安详,呼吸平稳,知道无碍。于是将柳如是轻轻放在地上,悄然出门,来到远处,暗暗探查此地阴阳动向。
如是探了片刻,他已有计较,潜运神功,将阴阳雷亟的内力扩散至周身雾气之中,过不多时,方圆五里内的雾气皆隐隐发出紫光。
他准备就绪,蓦地深吸一口气,低喝一声:“阴阳化雷!”陡然间双手一合,霎时间,一股紫色光球以他为中心扩散开去,将雾气尽数驱散。继而空气中漂浮着一股股清香,如雷雨过后的街道,旭日初升的森林。
他一闪身,回到先前藏身的木屋之中,躲避雪莲随之而来的侦查。
他并不担心刚才那一击暴露自己,只因他这阴阳雷亟从古至今,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这中和阴阳之法雪莲也从未见过,决计想不到是他所为。
他坐在柳如是身旁,望着柳如是天真无邪的睡脸,心中一动,一种许久未曾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令他想起了一些往事。
那是在子午谷的两界村中,他刚刚以阴阳雷亟将所有阴气中和,空气中弥漫着相同的清香,四周也充满了相同的宁静。
身旁也睡着同样美丽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