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彦阳马上接话,“妹妹此言差矣,若她这般算得上是胆气,值得佩服,那我们还何必学那三书礼教?人人都效而仿之,这纲常伦理,还有何可用之处?还不如马上废止来得干脆。”
檀芮心里哀嚎,又来了,看来今天下午,檀芮的话还没有起到作用。她余光瞥着褚恒,他的脸色骤沉,他欲开口,檀芮赶忙拉住了。
檀芮自己笑意盈盈地欠身,“几位姐姐教训得是,不过我在识人上,确实是颇有运气,也许是老天爷特别关照于我,让我认识了夫君。”檀芮满含神情地看着褚恒,“他是皇上的得力战将,英勇善战,为人又有情有义,如此好男儿,自然我值得托付终身的。况且……”
檀芮目光看向褚世忠和王氏,“爹爹声明远扬,于外是个忠君之臣,于内,是个慈父贤夫,爹爹的孩儿能差到哪里去?况且夫君又是夫人亲自调教出来的,品性自然是极好的,你们说是不是?是以我才敢委身相与,如今看来,我的抉择是对的。”
她们都愣住了,没想到檀芮会如此坦然,脸上一点赧意都没有,还顺带把褚世忠、王氏和褚恒都夸赞了一番,褚茹樾和褚彦阳打出的狠拳便像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轻易化解了,又不能反驳。
褚恒不由挑眉看她,满眼的兴味。
檀芮继续补刀:“三姐姐的事……伤心之事便不要再提了。也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我这样的运气,所以我这大胆之举,自然是不宜效而仿之的。二姐姐,这纲常伦理,还是有它可用之处,不能废止的。”
褚茹樾和褚彦阳的神色变得异常难看。
檀芮脸上却笑得很舒然,“三姐姐方才说昨天你旧疾复发了,不知现今好些了没有?今日午膳没有请你一道,便是担心三姐姐旧疾未愈。不过三姐姐的旧疾也颇为奇怪,复发起来竟喜欢说胡话。我听着也就过去了,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只怕三姐姐得不到歇息,疾患愈发严重了。”
檀芮一脸关切神色,说话笑里带刀,褚茹樾脸上的笑慢慢隐去,换上了冷然神色,心里恨得牙痒痒,“多谢弟妹关心!”
王氏不由暗暗打量着檀芮,颇觉檀芮看起来柔柔弱弱,实际上却是如此善于狡辩,明明理亏,却总能诡辩,让她们牙痒痒。
褚世忠自然是瞧出了她们之间的暗暗角力,但檀芮的应对,也委实让他惊讶。他轻咳一声,“吃饭便好好吃饭,有话吃完饭再说。”
檀芮便乖巧地低头吃饭,不去看她们难看的神色。
褚恒脸上含着隐隐笑意,手轻轻地握了下檀芮的手,算是给她鼓励,檀芮亦含着隐隐笑意瞟着他。眼下她可以放心吃菜了。
众人用完餐,丫鬟们端着水盆盂盅帕子鱼贯而入。檀芮略略洗漱之后,端茶浅啖,颇为得体,并无半点差池,反而格外优雅漂亮,礼数极好。褚世忠看了,眼里又有些欣赏神色。
众人刚洗漱完毕,文氏便开口道:“老爷,这恒哥儿的婚事解决了,眼下,便只有爱思的婚事悬而未决了,女孩子的青春是极易老的,得抓紧办才行。”
褚世忠觉得有理,点了点头,“是啊,爱思过了及笄之年,是该好好为她谋一门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