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血腥战斧堡 第七章

“很简单,他们知道你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冲我来的?”

“莫非是来杀你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

“你杀了英国的甘比尔将军和威灵顿公爵,你已经成为了全英公敌,英国人恨透了你,所以只能派这两个曾经伤到过你的人前来刺杀你。”

“如果真的是他们两个,我绝不会再让他们溜走。”

“收起你的复仇思想,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痛恨你的敌人,一心只想着杀死敌人,就意味着你已经丧失了判断力。不要低估了斯宾塞和卡斯托,他们是不会轻易露面的,而你……更需要有耐心。”

“就算他们把我杀了,又有什么用?我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

“不管是英国的军探部,还是法国的帝国飞骑兵和丹麦的第九国防,都是国家的精英部门,暗杀和窃取情报对这些精英来说如同探囊取物,而且不留丝毫痕迹,可如果他们一旦在行动中暴露身份,就很难保命。你不一样,你即使在行动中暴露身份,敌人也很难抓到你,你可是精英中的精英,简直是个幽灵,敌人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幽灵在他们眼皮底下为所欲为呢?”

“其实,英国人不可怕,自从纳尔逊将军战死之后,英国海军的势力大不如前,那个甘比尔将军不过是个替补,威灵顿公爵虽然威望素着,也有丰富的陆战经验,可是他已经被我杀了,和甘比尔上将一起被我杀了,英国的军队后继无人,他们还有什么能力与拿破仑相抗衡?又有什么可靠的精英来刺杀我?”

“如果斯宾塞和卡斯托真的只是冲你而来,这也有可能是一场公报私仇,英国政府根本不知情。”

“不管英国政府知不知情,刺客已经来了,那我们就等待着两位不知死活的刺客主动露面。”

“就算卡斯托好对付,可那个狡猾的斯宾塞,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为什么?”

“你不了解他,我们可以假设一下,如果你被杀了,他们下一步会去哪里?”

伊莎贝尔寻思了一番,“如果我是他,我会直接去哥本哈根,因为那里是国家的中心,也是国王的住所,我会刺杀国王,使国家陷入内斗。”

“你的想法太善良了,真正的斯宾塞比你想象的要狠十倍。”

“莫非你了解他?”

“其实,我和他有过一段交情,因为……他是我的老同学。”

“你们早就认?”

“何止认识,年轻的时候也是关系甚好的友人,我和他一起在蒂纳克斯学院上过学,蒂纳克斯学院对你来说不会有印象,你父亲肯定知道。当初,斯宾塞是我们那儿最优秀的学员,但不是最聪明的,因为他说话做事总是毫无遮掩,喜欢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才能,喜欢将自己的底细告诉别人,也不管面对的是什么人。”

“这样的人往往是最笨的。”

“在亨克斯发动战争期间,他多次与我私下会面,我们彼此都希望对方不要参与战争,但最后我们还是参与了战争,彼此间兵戎相见。直到斯卡福德要塞被攻陷之后,他变了,变得生性多疑、行事谨慎,更没有再相信过他以前的任何一个老朋友。”

“因为攻陷斯卡福德要塞的人里面有你。”

“没错,亨克斯下令杀死城堡里的一切恶灵骨成员,不管对方是否投降。那场战役使得很多朋友变成了敌人,战争改变了一切。从那时起,斯宾塞不敢跟任何人交朋友了,他发誓要报复亨克斯。”

“亨克斯势力太大,他报复得了吗?”

“当时,亨克斯的妻子被人秘密暗杀了,凶手的身份至今还是个谜,我估计那很可能就是斯宾塞等人所为,我只是估计,但没有证据。亨克斯是他的仇人,你父亲又是亨克斯的得力助手,所以,他不杀了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斯宾塞这家伙有个特点,他会以杀死敌人的家人来惩罚敌人。亨克斯和你父亲远在阿尔卑斯山区,身边的人太多,斯宾塞未等靠近,就会没命。你呢?你现在远离群体,难免不会成为他的追杀目标。如果你不去伦敦,他未必会相信‘假面幽灵’就是你。”

“我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他一次,他的模样我始终没能忘掉。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长大了,他为什么还能认出我?”

“气味。我们身上的气味是不会变的,况且斯宾塞的嗅觉十分敏感,只要他能记得气味,无论过多少年,他都不会忘。现在看来,我们和他们之间难免有一场战斗了!”

“你也是他的目标之一。”

“我无所谓,我和他一样,都是一个人无牵无挂,即便是死,也是死而无憾。你有父母,有家族,如果你死了,你的父母一定会伤心欲绝。你难道真的忍心让自己的父母伤心吗?”

“这么说,我应该好好活着?”

“你要记住,宁肯你杀别人,也不能让别人杀了你,尤其是在面对一些无牵无挂、无组织、无信仰主义者。”

“我明白了,但愿布兰卡尽快调来更多的部队。”

黄昏时分,天色好转,同时出现的还有一道亮丽的风景,那就是“火烧云”。虽然黑夜即将来临,但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仍然会使那些血族同胞的皮肤开始有严重的过敏反应。伊莎贝尔穿有龙皮衣,只有脸部露在外面,只要她背对夕阳,就可以安然无恙。而海尔斯却不同,哪怕是一缕很微弱的阳光都会灼伤他的皮肤,他只能躲到一棵大树后面,等待太阳完全落山之后,才敢从大树后面走出来。

忽然间,从监狱的某个角落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由于监狱中的某些地方有着明显的传音效果,这惨叫声听上去,感觉受害者就在眼前。伴随着惨叫声而来的是乱哄哄的犬吠声和打骂声。

这令伊莎贝尔和海尔斯感到莫名其妙,两人本能地向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并快速登上城垛。不知是何原因,很多手持铁器的囚犯跑到院子,试图冲出大门,有些被士兵开枪射杀或打伤,还有一些试图与士兵搏斗,但很快被士兵用刺刀残忍地捅死。与此同时,恶犬的狂吠声好像小了很多,而且从原先的汪叫声转为带有恐惧感的呜叫声。接下来,同时从好几个地方传出了犬吠声和打骂声,从声音来判断,监狱里仿佛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混乱现象,里面偶尔夹杂着阵阵枪响。

海尔斯顿时感到不妙,他知道,此时已经有人打开了囚室,开始煽动犯人造反。

战斧堡监狱进入了有史以来最为混乱的时刻,士兵和犯人打成一片,很多人在暴动中丧生,一些幸存下来的士兵在院中迅速集合完毕,然后纷纷登上城垛,占领制高点,对那些突然冲出来的囚犯进行射杀。为了使这次暴动更进一步,一些犯人还故意释放了那些关在笼子里的猛兽,他们宁肯被冲出牢笼的猛兽咬死,也要给那些士兵制造出更多的麻烦。

看守监狱的士兵只有几百人,而犯人却有一千多名,现在这一千多名犯人已经集体造反,后果可想而知。

眼看越来越多的犯人开始从四面八方不同的出口涌向院子,尽管士兵们拼命开枪阻挡,但最终不得不与那些犯人展开血腥的肉搏战。战斧堡成为了人与猛兽的混战区。

伊莎贝尔终于按耐不住了,那股在骨子里按耐已久的杀戮本能瞬间爆发了。她戴上面具,纵身跳向院中,随即拿出那条寒光闪闪的链刃,开始对反抗者进行疯狂地屠戮。她的链刃就如同一条蟒蛇,先是迅速将反抗者缠绕起来,然后勒紧,并瞬间截为数段。很多犯人在看到自己的同胞死无全尸的现象时,直接吓得腿部发软,生怕自己成为下一具残尸。伊莎贝尔的突出表现大大鼓舞了士兵的士气,士兵们又重新组成作战阵型,在指挥官的带领下,利用强大的火力阻击住了一批又一批试图突破监狱大门的犯人。

这场暴动的制造者应该还在监狱中,伊莎贝尔让海尔斯和士兵们在此封住大门,而她却奋不顾身地冲进监狱,打算让暴动的制造着有来无回。她倒真的希望斯宾塞和卡斯托已经来到监狱。她警惕着穿过一条狼藉的走廊,这里有几具士兵和囚犯的尸体,看上去此处像是经过一场惨烈的战斗,有几间囚室已经失火,但她并没在意。半道上,偶尔会有一些躲藏于黑暗中的囚犯突然杀出,但这不足以对她造成任何威胁,凡是那些试图攻击她的囚犯,都难免死在她的链刃下。

为了不使自己用辛劳和时间换来的手稿落被毁或丢失,她很快来到自己的囚室,当发现这里的一切物品都完好无损时,她才松了口气。接下来,她摘下面具,开始收拾这里的手稿,并将它们仔细地放进箱子里。

正当她收拾完毕,准备提着箱子走出囚室的那一刻,一个满脸缠满沾有血迹的纱布,而且只露着两只红肿眼睛的人突然出现在门口,并用枪指着她,恶狠狠地说:“好久不见了。”

虽然这个声音对她来说十分耳熟,但她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你是谁?”她问。

“凡妮莎的眼睛很漂亮,不知你注意到了没有?”

当她听到对方提凡妮莎的名字时,顿时意识到这个人便是杀害凡妮莎的凶手,也是自己的老仇人卡斯托。她对此人已经恨得咬牙切齿,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卡斯托,你果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卡斯托很快用那只如同枯树皮般的手将蒙在脸上的那条血迹斑斑的纱布层层揭下,露出了那张患有落叶型天疱疮的脸,那恐怖的样子,难免不使人觉得浑身发麻。“还记得我吗?”他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