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棱堡(二)战前

朽烂红木殿 末世战车 5093 字 10个月前

中原四战之地,有一座两千年坚城——睢阳。历史上,汉代和唐代各有一次睢阳之战,战略意义都是十分重大,对后世的影响也是比较大的。

第一次睢阳保卫战,汉景帝时期,七国之乱,刘武王爷威武。公元前154年,吴王在现在的江苏扬州首先叛乱,接着楚王等六个王也叛乱了。汉景帝派将军周亚夫领兵平定叛乱。周亚夫截断了吴军的退路,经过三个月,平定了叛军。参与叛乱的共有七个诸侯国,所以叫做“七国之乱”。七国之乱期间,梁王刘武率兵抵御吴王刘濞,牵制敌军主力,保卫了国都长安,功劳极大。若是当年刘武部队覆灭于睢阳或者仅仅是弃守,那么吴楚联军将扣函谷关而直接进攻大将军窦婴在此的万余兵马。届时,长安将危,汉景帝基本上再无可用之兵,景帝兵败,七国胜。七国胜,分封制还将继续,也就宣告了集权制的失败。历史沿着这条虚拟的新轨迹发展“卫青,霍去病北出狼居胥山是不可能了,没人舍得练那么多骑兵;汉武帝的独尊儒术木有了,因为汉武帝木有了;金屋藏娇也会有好几家,这会很热闹;汉军西进甘肃经营西域,那是不可能的(中央没钱);开拓了繁荣2000年的丝绸之路,这活还是让给匈奴人干吧。

第二次睢阳保卫战,唐代安史之乱,张巡守睢阳。虽然最后城破,但守军的悲壮可谓空前绝后,他们绝命死守的意义也十分重大。这次睢阳之战惨烈至极,张巡在守城时表现出来的才智非于常人,仅凭临时征调的二流部队6000人苦守睢阳,攻克过潼关的叛军猛将令狐潮以四万余围攻“损一目而远遁”。最后,叛军有调集主力大军十三万人围攻数月,直待城中人疲粮尽方才攻破。最后张巡和南宫云等三十六将无一降敌而被戮。守军覆灭,城陷,但战略上却是一场巨大胜利。如果这场保卫战提前结束,乱军将长驱南下,对南方将造成毁灭性灾难。这场保卫战极大地牵制了叛军,并且有效的杀伤了叛军有生力量。最后叛军南下的兵力从计划中的10几万改为2万。这点兵力很难有战略上的作为,威胁已大大降低。

回到架空世界。

威尔士棱堡,真正的棱堡,全世界最大的殖民地棱堡兼最大棱堡,这里同时也是个重要的贸易口岸,萨克森温莎帝国在此最早的据点,300多年间一直在修筑完善。,这座棱堡一开始也是早期棱堡样式,但随着时间推移,规模不断扩大,样式也与时俱进。如今的威尔士棱堡主要外围防御工事已是沃邦(著名军事工程师,现代工程兵鼻祖)模式棱堡体系,若干棱堡子母堡垒工事的结合。那时的棱堡占地四点五平方公里,对整个港口实现了四分之三包围形态,两端港口入口处还有相对独立的小棱堡,设有炮台。外围防线有一系列实心炮垒(完全为土所堆起的高台)作为防线小支撑点,外侧用砖石加固,并覆盖斜面泥土。防线的主支撑点是多个空心棱堡,这些主支撑点堡垒从架炮垒道后面就开始逐渐倾斜,堡上配置胸墙,在其背后安置大炮。整个堡垒体系以棱堡支撑点为主要建筑,同时也是主要火力输出点。

威尔士棱堡设有多道护墙,两道城墙之间的部分称为城台中堤,也就是相当于过去的城墙顶部。在这个完善的棱堡体系中,中堤很短,以确保步枪射程能够完全覆盖这一区域。中堤前修筑凹面堡,以防止攻城炮对中堤的直击,同时也能配置一些火枪手加强战壕的防御。外侧防御阵地建有三角堡,也是这一目的。三角堡比主堡垒稍低那么3,4英尺,以便于主堡垒上的火炮进行超越射击,同时三角堡上的火炮也构成交叉火力的一部分。隐蔽路和屯兵所是反击前步兵的掩体,为了防止敌方的纵射,隐蔽路中设有许多横墙,有时候隐蔽路直接修成z字形,那么就不需要横墙了。最外围的斜堤是交叉火力最密集的地方,其倾斜角度也有助于防守方的火力发挥。

各个防御支撑点之间有可以骑马通行的快速路,便于守军高速机动。另外,整个棱堡外围的工事尽量避免采用纯砖石建筑,如果由于某些原因不得不使用是外侧也要覆盖厚土。因为土层能够吸收能量,砖石不仅容易损毁而且容易产生跳弹引发严重伤亡。

与传统中国式城墙相比,棱堡守军一线防御模式不是在城墙上一字排开,而是相对集中地部署在支撑点(火力点)内,使用各种火力火器杀伤敌军。传统的中国城墙只有一道墙,突破了就没了,防御体系可能就奔溃了。而棱堡还有二线防御甚至三线防御,第二道防线护墙后或者支撑点的守军可以有效的射杀突防敌军,且可避开敌军攻城重火力杀伤。

理论上说,这座棱堡的防御能力和防御系统完备程度都远胜钓鱼城。战略位置上,威尔士棱堡,重要的转运港口,格曼半岛仅有的几个天然良港。若是这里拿下这里,可以方便的从海上获得补给,还可以以此为出发基地,向其他地区进攻。当然,那时马森帝国决策层还没考虑的这样长远,皇帝陛下只是想给儿子报仇,只是想报仇而已。

想屠城,呵呵,你得先攻下来才有那个资格。这么一个小小的棱堡,貌似很好打的,外侧低矮的城墙居然是斜面的,骑兵甚至可以跃马而上,战马疾驰奔上城台问题不大。但围城的马森帝国军中,但凡有点眼界的将领都不这么想。他们通过种种渠道了解到棱堡的厉害,心里清楚这低矮的斜面城墙可不像看上去那么普通甚至简陋,工事绝不止看到的那些。这事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炮火准备后,一轮步兵骑兵混合冲锋就能拿下来”。

威尔士棱堡易守难攻,但攻城的就是他们,也只能是他们。圣上口谕如泰山压顶,他们必须迅速攻下威尔士棱堡,“克此坚城,屠尽城中活物”,这胜利可以说是戴罪立功,算是给自己洗刷罪名,撇清麻烦,说不准还能领个赏钱,劫点财货。可如果短期内没能拿下这棱堡,那“作战不利,未能克敌城垒”,就是他们下狱蹲死牢的n大罪状之一,军帐里所有将领都明白这点。整个下午,彭宗青老将军都在调兵遣将,为攻城做准备。这老将军到是踟蹰满志胸有成竹。

当天下午,彭老将军进行了试探性火力侦查,调集重型火炮轰城,还派出侦查间谍冒充和谈使节查看炮击效果。炮兵依据炮火现场射击情况,对主要参数进行修正。步兵也没闲着,对要塞周边土著人村落进行彻底清洗,练练手,也防止城内守军利用这些土著获取到情报。

攻城部队主要军官们从未有过的敬业,积极配合领导谋划是必须的、或许该群策群力,用尽平生所学排兵布阵,以求攻击顺利得手。这回可是真的为自己而战,为活命而战。谁都想活命,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到底听谁的??马森帝国,军队的规矩,官最大的说了算,其他人只能提提意见。即使那位大官某方面非专业出身,不怎么在行,那他也是想说了算就说了算,因为“官大一级压死人”。这里,彭将军老彭官最大,只能听他的,专业人士有建议可以说,老彭要是不听那就请保留,或者干脆啥也别说免开尊口。因为专业人士不开口,老彭又不可能样样在行,某些错误不可避免。战场上弱势一方的胜利往往来自于强势一方的错误。

先看看马森帝国《帝国陆军军法》节选:“出战,众将皆应服从主将军令,违令者治罪,可当即斩立决。”,“顶撞主将,拒不执行将令者,斩首,悬于辕门。其部属不服者,杀无赦。”,“部将违令而战,若败,主将可治罪,可斩之;若胜,主将可不赏其功,且可治其违令之罪。”

这是n个世纪前制定的军法,至今依然有效。由以上条款可知,军事会议上老彭说了算是肯定的。除非某个将领够神经,想要脑袋挂到辕门前。此外,老彭这个人自恃从军数十年,军事经验丰富,军内威望极高,也就压根就不把小字辈将领的意见放在眼里。面对一个强硬或者刚愎自用的主帅,部属们也只能凡事皆唯唯诺诺,谨遵领导指示。

6月21日黄昏,围城马森帝国军战前军事会议,老彭侃侃而谈,众将洗耳恭听,几乎成了彭老将军个人的军事学及军事思想演说,部属们都听的爽歪歪的:

“但凡进攻,攻方的最大优势在于:可以选择开战时间,可以选择开战地点,以绝对的优势兵力攻击敌军一点。”

“攻城,攻坚战,最重要的就是要突破城垣,只要突破了城墙防线,守军就无险可守,兵力劣势也暴露无疑。接下来,守军或者主动投降放弃抵抗,或者士气崩溃溃散逃跑,或者在求生欲望下继续惨烈的巷战。接下来的战斗,就是小分队混战模式的巷战。但凡巷战,攻守双方伤亡基本对等,谁的兵多,谁笑到最后。”

…………

战争中,攻防永远是一对儿解不开的老冤家。一般说来,进攻者对于防守者通常会占有4比1的天然战斗力优势,就是说:进攻者可以自由选择一个攻城时间、一个突破地点、一种方式来进攻,而防御者则必须没有选择地在24小时内、在围城四周、以一种方式来防守。哪个灵活主动、哪个被动呆板一目了然。

在中国发展了2000多年的城池攻守战中,早在战国时期的墨家学派,在攻城和守城术方面就有了较高成就,制造出许多复杂器械,攻守城池手段和技术都达到了极高造诣。攻城方使用抛石机、攻城机、发射火箭或使用火箭发射毒烟、夜间软梯爬城、强行使用云梯叼刀爬城、跨越护城河的浮桥、木质射箭塔、挖掘地道、堆土为山、木桩撞城门,还有直到解放战争还在使用的由一人助跑、后面几人用长杆子用力将他推上城头的做法。守城方的做法不外乎就是夜间提铃喝号、写信点烽烟求援、坚守不出、节约粮食、射箭、火炮、滚木擂石、开水石灰水滚烫的高温油从城头泼下、火把掷下、刀砍斧劈剑刺等等。

战争胜败其实是资源的比拼。与困守城内的守方相比,还是占据城外广阔土地的攻城方可动用/可掠夺资源多一些。特别提示,注意:游牧部落除外。从当时冷兵器时代出发,农业文明对于游牧文明具有较大的优势,具体表现在筑城与攻城的不对称悬殊关系上。农业文明发展到高峰的汉人在筑城术方面确实大大领先于游牧部落。在筑城之初就巧用心思,尽量造成己方的主动和使攻城方处于被动地位,马面编织成的交叉火力网,护城河、拒马墙、鹿角、拒马、寨笓造成进攻方士兵前进的迟缓。而游牧民族对于攻城确实很不在行,用农耕社会的长城来阻却游牧民族的南下也不失为农业文明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长城里面就是一个偌大的城池。不论是长城还是城池,每当游牧民族的骑兵冲到它们面前,由于没有相应的攻城思想和攻城器械以及组织方式,无一例外都在坚固的城墙面前显得措手不及、攻城乏术。最具有代表性的是唐代薛仁贵西征,兵败安西县的锁阳城(估计仅剩数万兵马),被数十万西域游牧部落骑兵围困,但是仍然整整坚守了一年零四个月直至从长安搬来救兵解围。这要看到事物的两个方面:除了薛仁贵用兵有方、将士用命、城池极其高大坚固设计巧妙之外,相信西域民族的广泛机动的骑兵战术对于大规模攻城并不在行,只能打相对消极的围困战,否则绝不至于在16个月内居然拿不下一座1平方公里见方的孤城!

但是,长城还是那个长城,骑兵还是那个骑兵,长城防御战到了成吉思汗时代就不灵了。蒙古在成吉思汗统一各部落后,立即开始对中国北方的各个王朝进行大规模的攻击。蒙古军队在一开始完全依赖骑兵的机动性和攻击力,和过去的游牧民族军队一样,沒有步兵攻坚力量的协同。在中原各高大坚固的城墙面前,强大的骑兵是无能为力的,尽管他们在野战中所向无敌。很快,蒙古人从辽、金、西夏的军队上学到了步兵攻坚的本领,改变了以往单纯依赖骑兵的战术,并且学会了运用汉族发明的火药和拋石武器。蒙古人使用的抛石机、火箭等中原新式武器,在中原的各个王朝原来是守备坚固的城防用于抵御蒙古军队的。但蒙古军队掌握此类装备后迅速用于对高大城防的攻击。火药和火箭类武器出现在冷兵器時代,其威力自然是惊人的,另外,对从未见过它们的敌人来说,也有巨大的心理震撼作用。在欧洲战场,很多时候火药类武器尚未造成城墙被完全破坏的局面,守军就会失去战斗意志而开始弃城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