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越发急促,塞尚赶忙松了伊丽莎白快步出屋,伊丽莎白抿着嘴唇紧随其后。

只见一背负旗子的骑手策马入院,于马背上高声喊道:“这里是田园村塞尚大人的居所吗?”

塞尚挺身而出。“我就是塞尚。”

“太好了!”

骑手翻身下马,连带着抖落一身浮土,他眼圈发黑,肮脏油腻,短浅的胡须参差不齐。但仍兴奋道:“我看到您家有马厩就过来了,果然没有走错。

塞尚大人,我是公爵大人座下一番队传令兵,有重要军情要传回石堡,马匹累不动了要在您这里换乘。”

“没问题!”

塞尚牵来马匹,令兵翻身上马抱了一拳就欲走,伊丽莎白赶忙冲过来将一个竹筒高高举起。

令兵一愣,塞尚赶忙道:“收下吧,这是水。”

令兵收下水犹豫了犹豫,低声吐露道:“赶紧让家里女眷去北方避难吧,兽人攻过来了。”

“攻过来了?……不是劫掠吗?”塞尚不解的询问:“兽人数量是多少,几百还是上千?”

“上万!”

令兵吼出两个字绝尘而去。

“……上万?”手牵疲马的塞尚将这个两个字反复咀嚼,猛然警醒。“小白快去找你妈妈,叫她收拾行李去石堡避难,你和妈妈姐姐都去,快快快!行动起来!!”

事态的发展远出意料。

塞尚和村长的动员力远不及村民的贪欲,就在愚众携鸡驱羊抱怨前行的黄昏时分,一声狼嚎清晰嘹亮的回响起来。

一切,都变得惊悚起来。

“杀只鸡,杀只鸡。”

“爸……不用。”

“对的!鸡太小了,怎么能够我们一家人吃呢。宰只羊,宰只羊。”

“爸……真不用!”

“孩儿他娘!宰只羊,宰只羊。”

孩他娘激动道:“宰只羊?疯了吧你,日子不过啦?不过年不过节的,要宰就把我给宰了吧!”

“怎么啦……”塞尚的气势一下子衰落下来。“女儿的‘地心说’被教廷认可,书进书里能够在全世界进行传播学习了,咱们给女儿庆祝庆祝嘛……”

塞尚的妻子埃德妮高声道:“庆祝什么?那劳什子是能顶吃还是能当喝?它有为家里挣过一块面包还是一匹麻布?”

塞尚眉头紧皱。

“学术上的事情,学术上的事情怎么能用吃穿来衡量!?公爵大人这次就很高兴,逢人就提起这件事,毫不吝啬的对咱家小白进行夸耀。

现在全南境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咱家出了稀罕人物,将来咱把女儿加入公爵府时也不用担心他们指指点点了。”

“我呸!”

埃德妮恨声道:“我们嫁我们的女儿,跟那帮烂嚼舌根子的有啥关系。再次告诉你,伊丽莎白是吃我们家粮食张大的,她的成长跟你所在意的那帮闲人可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们完全可以挺起胸膛,堂堂正正的把她给嫁到公爵府里去。”

塞尚生气了,歇斯底里道:“那只是你一个人的想法!没有这次的事情,他们只会觉得咱家小白根本配不上公爵之子。地位相差太多了,特别是公爵他家只有一个儿子,前凸后翘香喷喷的贵族小姐可是排成行的想要挤进他们家的……”

伊丽莎白揪揪塞尚衣角,示意他别再说了。

塞尚生气归生气,他妻子埃德妮的强硬却没有丝毫改变。“呵……你说完了?那我也说一句,咱家的鸡和羊,你要是敢动就试试看!”

塞尚用憋闷不解的目光注视着埃德妮,他的喜悦之情竟无法传递给她分毫,哪怕一点点也好。

埃德妮对他这种毫无生产力的无理取闹嗤之以鼻,冷哼一声就走开去干其他农活了。

塞尚心怀愧疚,惴惴不安的蹲下来对伊丽莎白说:“对不起,你为家里挣了这么大的光,家里却一点表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