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柏颈见他心宽豁达,甚是钦佩,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小行海,你现在身手如何?”
形骸喜滋滋的说道:“比当年可强了不少。”
裴柏颈哈哈笑道:“这是自然,以你的聪明劲儿,定然前途无量。对了,红爪义兄呢?沉折徒儿呢?安佳呢?为何麒麟海被大雾封住了?”
形骸黯然道:“红爪爷爷他被邪教徒杀了。那迷雾唉,此事说来话长。”
那少女打断两人,道:“天鹅先生,你与这少年交情好像好得很呢。”
裴柏颈朝少女鞠躬道:“大人,他叫孟行海,算是我一位生死之交,我不对你说过当年与老大他们联手斗月舞者马炽烈么?若不是这少年,我们都会死在那魔头手上。”
形骸心想:“大人?莫非这少女是皇亲国戚?不然天鹅先生这等武学人品,为何对这少女毕恭毕敬的?”想到此处,心里不禁为裴柏颈打抱不平。
少女道:“原来如此,他就是孟行海,是如令的亲戚了?”
形骸想起孟如令来,心情复杂:这孟如令对孟轻呓恨之入骨,既然她是孟轻呓的敌人,自然也就是形骸的敌人,可她毕竟帮过形骸几次,又是同族之人,却不知该如何对待她?
烛九见形骸竟与这宛如天将神兵般的裴柏颈这般紧密,暗呼侥幸,忙传令沃谷族走入边境。踏过这一条线,就是北牛的“帝国”,元族人就算再如何嚣张,也必不敢轻举妄动。
裴柏颈指着少女道:“我来替你们引荐,这位大人叫宇恒,是咱们猛犸王朝的左巫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形骸、烛九等人皆大为震惊,形骸不禁说道:“我先前言语无忌,好生无礼,太过失敬,还请大人见谅。”
少女道:“你不曾听说过我,有所误解,也算不了什么。不过你今后须得记住。”
形骸又问道:“大人如此年轻,竟已身居要职,这可当真叫人难料了。”
裴柏颈笑道:“大人与我们一般,也是灵阳仙,看似十七岁年纪,其实只怕四、五十岁都有了”
那少女说道:“裴柏颈,罚你一个月的俸禄。”
裴柏颈霎时面无人色,惨叫道:“大人,为何罚我?”
宇恒道:“你口无遮拦,泄露本国机密,岂不该罚?”裴柏颈愁眉苦脸,连声求饶。
形骸、烛九立时想道:“原来她这般在乎年纪。”一个说道:“大人,我才不信他说的话呢,我瞧你真的只有十七岁,怎可能那么大岁数?”另一个说道:“是啊,大人年轻貌美,容光焕发,哪里像上了年纪的人?”
宇恒脸色似缓和了些,才道:“既然裴柏颈知错,那此次暂且饶了你。”
裴柏颈这才松了口气,陪笑道:“大人英明,大人英明。”又朝形骸、烛九眨一眨眼,表示谢意。
再休整一天,有探子快马还报,说元族军队一路抢夺牧民,正朝此逼近。烛九于是下令迁徙,仍往北牛领地方向。
相处几天,形骸只觉烛九高了一些,肩膀阔了一些,英气焕发,精神振作,心中得意:“正是我苦口婆心的教导之功,贤弟竟长大了不少,更有男子气魄。”殊不知是烛九喝下火龙水后,内力身体皆变化极大。
沿着白水河畔,草地变得稍微稀松,土地则变硬,北方来的风有霜雪的寒气,前方一马平川,一望千里,已可遥遥望见远方雪峰冰山,那是隔绝冰原与草地的地方。
近处一座高山上有一哨塔,被雪染上了些许白色,那哨塔中吹响号角,形骸料想是北牛的人发现沃谷族人,立即调动军队。烛九命众人停下,独自向哨塔走去,形骸道:“贤弟,我陪你走一遭。”
烛九道:“有劳安答了。”
此时,只见一穿白狐袍子的少女走下高山,她步伐平稳,不急不忙,但来的奇快,只一瞬间就站在沃谷族人面前。形骸见这少女约莫十七岁年纪,真如冰雪雕成的人儿,肌肤雪白,一双大大的眼睛,眼神冷冰冰的,从脸上也瞧不出情绪。
那少女问道:“你们是鹿狼部的强盗?”
烛九深深鞠躬,道:“鹿狼部的罪人胡剌蒙已经死了,他以往犯的罪,我诚挚向你们致歉。”
少女点了点头,道:“我瞧你们人群中有老弱妇孺,所以才没令大军出动,你们已临近帝国边界,还请立即回去。”
形骸忍不住道:“帝国?”
烛九道:“姐姐,请容我见见你们这儿的将军、大官。我想求他们暂且收留我们这些人。”
少女叹道:“并非我铁石心肠,然而你们来了这许多人,我岂能贸然决断?再说了,陛下有令,戒严边境,不得任何人入内,我也不便违逆。”
形骸又皱眉道:“陛下?”
那少女望向形骸,道:“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形骸道:“不敢。只是普天之下,唯我圣莲女皇独尊,也唯有我龙国可称帝国,不知你们这帝国、陛下之称,又是从何而来?”
少女道:“龙国国土虽大,但这世界更广大无比,从此以北再两百里地,万万顷冰雪土地,皆为我猛犸帝国所有,国中百姓千万,难道称不得帝国?叫不得皇帝?”
形骸无言以对,惭愧答道:“是,是,我太孤陋寡闻,言语得罪了姑娘,还请见谅。”
少女不再看他,又对烛九道:“阁下是这部族的族长么?为何这般年轻?”
烛九道:“是上一代的族长死时将事情托付给我,我才疏学浅,实则担不起这重任,只是如今元族猖獗,要对我沃谷族赶尽杀绝,我纵然无能,也要全力保存我的族人。”
少女叹道:“从未见过你这般谦逊的沃谷族。”
陡然听后方有人急道:“族长,元族的大军离此越来越近了,大概还有二十里地!”
烛九不由慌张,回头道:“准备作战!”又对少女道:“姑娘,请放我们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