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华沙争夺战(四)

尼科诺维奇是一位非常严谨的人,话不多,但思想意识鲜明。

“本人同意并尊重指挥部所作的任何决定,功是功,过是过,在谢尔盖的问题上,请总指挥放心,我不会感情用事的。”尼科诺维奇知道,有其他两位将军帮着说话,他没有必要再为自己的部下说什么。

“那好吧,将军们。既然你们都不赞成严肃处罚谢尔盖,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少数服从多数。但是,我想重申,整饬军纪比上阵交锋更加重要,各部队还是要加强这方面的说服教育……”图哈切夫斯基象个话痨,说起来就没个完。

此时此刻,苏军驻华沙野战医院正在抢救昏迷不醒的三营少校营长谢尔盖,西瓦里、斯捷潘和瓦连京都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候,尼科诺维奇心神不宁地看着窗外,希望图哈切夫斯基能早点结束这种毫克意义的婆婆妈妈。

尼科诺维奇的表情写在脸上,图哈切夫斯基看得非常清楚。上午十点钟,突然主动要求一同去看望谢尔盖和那些受伤的士兵,这让尼科诺维奇感到很意外。

苏军驻华沙有十几所甲级野战医院,西瓦里将谢尔盖送到了离前线最近的特武仕奇,离维什库夫还有几十公里。图哈切夫斯基等人到特武仕奇医院的时候,手术刚刚结束,西瓦里等人正在七手八脚地将谢尔盖抬往特护病房。

九死一生,总算是捡回来一条命,谢尔盖疲惫地合上眼睛,享受着着这份难得的安宁。连续下了好几天雨,天气一旦放晴,人的心情都好了很多,甚至连几处伤口都感受不到疼痛,其实,是麻醉药还在起效,他现在浑身一点知觉都没有。

图哈切夫斯基远远地站在走廊上,等西瓦里等人将谢尔盖安屯好了才慢慢地向大家走来。

因为彼此见面不多,加上图哈切夫斯基的军衔太高,瓦连京、斯捷潘和西瓦里竟然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赶紧停下手上的活计,礼恭毕敬地向长官们敬了个军礼。

一向不拘言笑的图哈切夫斯基回了一个军礼,然后俯下身子去看视受伤的谢尔盖。他本想说点什么,但谢尔盖双眼紧闭,医生也嘱咐说伤员需要安静,便一直尴尬地在病号房里静静地站着。

过了几分钟,尼科诺维奇轻轻走过来,让图哈切夫斯基到野战医院的办公室里暂时休息一下,图哈切夫斯基便回头叫上西瓦里等人也一齐离开了病号房。

特武仕奇医院从来没有来地这么大的官员,院长受宠若惊,赶紧端茶送水,热情招待,并分咐后勤部加几个菜。

图哈切夫斯基平时很少下基层,他没想到基层官兵对他竟然是如此的热情,吃午饭的时候,他又特意邀请了西瓦里、斯捷潘和瓦连京同桌,并与他们谈笑风生。

午饭后,在医院的安排下,图哈切夫斯基专门召开了一个医院骨干临时会议,会上,他要求大家各抒已见,畅所欲言,随后又向各部门提出了一些战时的注意事项和要求。

口无遮拦的斯捷潘在会上足足地过了一把瘾,甚至将先天晚上他们几个人私下里的聊天内容都一一透露出来了。

尼科诺维奇几次阻止都没有世功,只好干脆让他胡说八道算了。然而,图哈切夫斯基倒听得津津有味,不但没有提出批评,反而给予了高度的赞赏。

图哈切夫斯基将军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外面听不到枪声,也听不到隆隆的炮声,除了报务房刺耳的频道和报务员嘀嘀哒哒的敲键声,整个世界出奇地安静,让他感觉异样的不适。

伊万诺夫、尼科诺维奇、达得诺夫将军都半仰着身子在长橙上打盹,图哈切夫斯基醒来后的细微动作让他们也同时醒过来了。

“报告总指挥,莫斯科方面来电,4月24日凌晨两点,苏联与瑞典、挪威、芬兰三国已经正式交火,战争全面打响。”尼娜·伊万诺夫娜·伊万诺娃秘书见图哈切夫斯基将军醒来,递给他一份刚收到不久的电文。

这份让图哈切夫斯基将军感到头痛的电文要求华沙作好长期坚守的打算,尽量牵制德军主力,配合苏军在其他战场的战斗。

“完了完了!真不知道苏联有多大的能耐,竟然四处点火,到处惹事。坚守坚守,我拿什么与德国人抗衡?”图哈切夫斯基将军愤怒地将电报拍在办公桌上。

伊万诺夫站起来,在指挥部里来回踱步。几年前,他还在远东吃香的喝辣的,原本想借苏联高层的势力巩固一下自己的地位,同时趁机了解一下西方对手,没想到这一来就走不了了,反而有可能把自己多年积攒下的这点家底子全部赔光。

“诸位,现在欧洲形势恐怕将进一步恶化,苏联各国将面临欧盟的战略挤压,大家有没有想过,如果战争不能得到扼制,最终会是什么情况。”伊万诺夫不紧不慢地说。

“现在两大国际团集并没有分出胜负,谈论这个话题还为时尚早。以苏联的情况来说,我们占有地利和雄厚的资源,而欧盟则占有更多的人脉和先进技术,就看谁先认怂了。”尼科诺维奇平时话不多,但对于当前的形势却看得很清楚。

“好啊,大不了先把这个世界全部打乱,然后再重新洗牌。”达得诺夫常年驻防苏联西南大部份地方,与欧盟各国有许多交往,对西方人的野心有更多的了解。

相比之下,图哈切夫斯基将军的西方面军虽然一直与德国形成对峙,但因为苏联与欧盟多年敌友关系模糊,反倒很少与德国人打什么交道。这下真干起来了,才觉得对德国人了解太少了。

“很抱歉,诸位,我对政治不感兴趣,我手下十几万骑兵,如果不打仗就没吃没喝,众所周知,西北方面军地处极寒地带,地广人稀。谁给我钱粮草料,我就替谁卖命。”尼科诺维奇一针见血地说。

“好了,诸位将军,大家还是想想现在怎么面对德军的各路进攻吧。”图哈切夫斯基最头痛的还是眼下的危局。

伊万诺夫总觉得这个仗打得不太对劲,但又想不出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抓耳挠腮地想了想,似乎有了新的发现。

“现在,我们应该多听听下面的人怎么说,尤其是中下级军官的意见,他们年轻,脑子活,或许能找到破解德军围困的办法。”伊万诺夫一拍脑门子。

“不!不不!尊敬的伊万诺夫将军,那些毛头小子哪里知道天高地厚,别看他们满嘴喷的都是大道理,除了发个牢骚、提个意见,别的什么都不会,也没有什么真才实学。我看啊,他们不给我添乱就行。”图哈切夫斯基摆了摆手。

既然这样,伊万诺夫也就不想再说什么了,而是默默地坐回长条木橙,双臂交叉打起盹来。

其他人一见,都觉得再讨论下去也没有多大意思,不如就这么让图哈切夫斯基一个人操弄下去算了,大不了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