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烝然在娘肚子里就和汪晚樱定了亲,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到了赵烝然十九岁,好容易可以娶她了,不想被一纸调令调到了安澜,娶晚樱的事儿就耽搁下了。再过一年,等他任期满,就能掉回戊城,他和晚樱约定,来年开春,待戊城樱花开得最好的时候,就娶她为妻,现在看来,却是不能了。
既知道了御文王的反叛之意,赵烝然就带了必死的决心,他知道御文王智谋双全,加之范孟秋带来的九号更是聪明过人,他们要是用计夺安澜,他是没有回旋的余地的,只求虎符好好地回到戊城,若是他保不了安澜,就殉国。
只是晚樱,晚樱……
想到晚樱,赵烝然心中郁结难平,气血上涌,呕出一口血来。
是夜。
已经很晚了,但是赵烝然没有睡,他衣冠整齐地坐在椅子上等人,等御文王来找他,果然,酉时一过,御文王就来了。
“虎符。”御文王倒也干脆,直截了当,连点废话都没有。
“我白天已经和范大人说过了,没有右将军的命令,我不会把虎符给任何人。”赵烝然不卑不亢。
御文王眯眼:“赵烝然,你不要得寸进尺。”
“辰平王十六年的甄英考试,殿试就是您试的我,那年我是殿试第四,按照辰国规矩我就是您的学生,还请您不要逼学生至此。”
“学生?”御文王冷笑,“我宋孤城只有你一个学生吗?拿下他。”
赵烝然早已浑身无力,御文王命人每日往他饭里下药,因为微量,所以任大夫怎么诊断也诊断不出来,等赵烝然觉得身上有恙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只是作为军人的骄傲不允许赵烝然对御文王服软,他挺直了背,双目盯着御文王。
范孟秋和九号进来了,范孟秋连司命剑也没带,想来他觉得赵烝然必定是瓮中之鳖,他出手极快,别人还没看清楚,他已伸手点了赵烝然的穴位,让他动弹不得。
“虎符在哪儿?”御文王质问道,“我最后问你一次。”
“我不知道。”赵烝然笑道,“就算你杀了我,我也只给你一个答案,我、不、知、道。”
“你不说是吧?孟秋,带他去关起来。”御文王笑了,“钟将军,搜。”
钟要繁从门后走出来,对御文王行礼道:“是。”赵烝然见到他,立刻骂道:“钟要繁,反了你了!”“赵将军,钟某自在你手下做事,一向服你,只是这件事,恕我不能同意。”钟要繁面无表情道,“范大人,麻烦你了。”
范孟秋耸耸肩,提起赵烝然就飞了出去,把赵烝然关在一间柴房里,锁上门就出去了。赵烝然在黑暗的柴房里越想越气,心口急痛,几欲昏厥。过了不知道多久,钟要繁进来了。见他来了,赵烝然开口又要骂,钟要繁道:“赵将军,你命不久矣,不如省省力气。你也知道,韩苻皇叔终究是要反的。安澜必有一战,安澜一战,多少百姓要死于刀枪之下?我是安澜人,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怎么忍心让百姓蒙受这样的苦痛?不如降了御文王,为安澜免去一场大战,救下百姓性命。”
“你、你……”赵烝然气急,又呕出一口血来,“一派胡言!反叛就是反叛,何来这番言论?”他细细想了钟要繁的话,“你说韩苻皇叔反叛?”是了,凭借御文王一个文臣,如何能在安澜掀起什么风浪来?定是有人在背后支持他,或许,他和韩苻皇叔是合作关系,或许是利用关系……赵烝然越想越觉得不妙。
“不过是拿下了安澜,你以为御文王就能大军南下攻取戊城?你以为你现在反叛,不说陛下,你这等朝三暮四之人,就不怕御文王卸磨杀驴?”赵烝然冷笑,“反正我也是个死,不如告诉你,虎符我早已派人送回戊城,你们是无论如何拿不到了,但是无论你们怎么折磨我,我是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的,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