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着气势上绝不能输,于是学着他的语气道:“我自然知道,我话撂在这儿,你要是治好了我夫人,别说一颗心,就是十颗百颗我都给你;若是治不好,仔细我剜了你这一颗。”
陈立夏起身熄了炉子,道:“我准备好了,可以走了。”
“你的针呢?”我好奇道。陈立夏的金针绝技,江湖中早就传开了,我瞧他两手空空,就像这屋子的陈设一样。
“针自然在丞相看不到的地方。”陈立夏道。
我点点头,环顾四周,屋子里摆设简单得可怕,墙上倒是摆了不少画,画艺精湛,看风格像是辰国著名画师伍墨的作品。但是请伍墨画画,不是一般人家请得起的,何况陈立夏一看就不是个有钱的人。墙的正中央空了很大的一块,显得有些突兀。我心说陈立夏这个人装修品味也不怎么样,画也乱摆。
在回相府的马车里,我忍不住问起画的事,陈立夏倒是很直接,没有隐瞒:“是伍墨的画,全部都是。”
“那么多?你买得起那么多伍墨的画,还住在那个破地方?”我问。
“怎么就不能是我买了那么多伍墨的画,所以只能住在那个破地方了。”陈立夏淡淡道。
我一想也是在理,坐在一旁给我剥橘子的秋茗听到这里,笑道:“说起伍墨的画,相爷前些日子不是刚买了一幅献给陛下吗?我瞧着那幅是真的好看。”
“那当然了,那可是我花了三条黄金才买来的,是伍墨画过的最大的一幅画。”我得意道,“陛下非常喜欢,挂在上书房了。”
“千里江山图?”陈立夏的语气难得有了变化。
“可不就是《千里江山图》嘛,画的戊城和姑洗山,足有九尺长。”秋茗道,“陈先生也懂画?”
“略懂。”陈立夏淡淡道。
到了相府,夫人还躺在床上,面色惨白,不停地咳嗽。陈立夏先是给夫人把了脉,然后要备上炉子,并要我屏退左右。
“我用针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场,相爷如果不放心,可以留下,其他人必须离开。”陈立夏说着,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根针在手上。我心说你脾气还真大,但还是让下人都出去了,连秋茗也赶到门外伺候。
陈立夏又变出两根针来,我一看并不是金色的,就道:“不是说你用的是金针么?”
“我从来没说过我用的是金针,不过是世人传的罢了,我一直用的是银针。”陈立夏把针在火上一烫,插入我夫人眉心,动作干脆利落,他不紧不慢道:“我可以救她,也可以杀了她,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