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淮晟的表情依旧平静，他将那叠资料放到桌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谢渊泽。

“您……”谢渊泽顿了顿，不明白陆淮晟是个什么意思。

“如果你要钱，我可以借你。”陆淮晟说，“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

“但我不……”

“我的公司不是福利社，没有必要替你们承担风险。”陆淮晟站起身来，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资料，“安睿集团今年的房地产项目已经排满，如果你非要我来帮忙，可以明年再来。如果你等得到明年的话。”

谢渊泽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

陆淮晟看着他，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心性变化的原因，顿了一下之后道，“我要对自己的集团负责。牵头你们的项目，风险太大。”

“您还没看项目书！”谢渊泽皱着眉道。

“这与项目本身无关。”陆淮晟走到门口，一手搭在把手上，回身淡淡地对他说，“你们的公司有消极懈怠和偷漏税的前科，光凭这一点，我就无法说服自己的员工为你们服务。”

谢渊泽有些急了，上前一步抢白道，“但那不是我，那些人已经被查了……！”

“是。但这不影响整个市场对你们公司的评价。”陆淮晟最后说，“如果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对别人提条件，拿出证据来，证明你的能力。否则华天宝永远也不可能翻身。”

“这是警告吗？”谢渊泽咬着牙问。

陆淮晟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不易察觉地向上挑了挑，道，“这是作为前辈的忠告。”

“还有，”陆淮晟忽然补充道，“那个项目你最好放弃。利用别人的旧项目，是永远不可能做出成绩来的。你要有自己的想法。”

说完，他便拉开门，离开了会议室。

谢渊泽最后的表情满带着愤怒与不甘，这让陆淮晟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这才是年轻人应该有的表现，像之前那种佯装出来的稳重，陆淮晟看着就觉得不爽。他可不是坏心眼，有些挫折，是身为新人必须经历的。他只是在谢渊泽父亲的请求下“带带”年轻人，如果谢渊泽觉得受不了，以后大可以不再来求他。

陆淮晟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如果谢渊泽不能拿出自己的真本事来，那谁也救不了他。

下午陆淮晟将近一周内的会议全部提前，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了，并确保在一段时间内自己不会因为什么重要的事情出差。夜幕降临后他带着两个星期的工作任务回了家，却没有去郊外与安易汇合，而是留在了市内的房子里住下。

第二天他没有去单位，只是嘱托陈墨有事打电话给他，而后一人来到了闹市区。周围没有别人跟着，司机等在距离目的地两条街远的地方，陆淮晟独自走入拥挤的人群，消失在了街巷的拐角处。

他走在深深的巷子里。相比于不远处的喧闹，这里显得无比安静，周围的石墙像是一面面屏障，将这里和外面的世界分隔开。只有少数人才知道这里的路应该怎么走，陆淮晟就是其中一个。

他来到巷子深处，面前有一扇破旧的木门，门边蹲了个男人，白背心花裤衩黑拖鞋，寸头短得扎手，右眼角下有一道两厘米的疤。男人正抽着烟，感受到陆淮晟的靠近后警觉地抬头，看了他几秒，而后掐掉烟头站起身来，低声骂了几句，转身进了门。

陆淮晟不紧不慢地跟上，两个人一前一后极有默契地走着，来到最里头的屋子。男人点开灯，又在墙上按了个什么键，陆淮晟身后的房门自动关上了。

“全自动开关门系统，”男人说，“应该不用按钮的，红外线扫描还没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