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也不说话，好像在和他较劲，陆淮晟仿佛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平稳而又有节奏。

等了大约有一分钟，还是陆淮晟先开口。

他慢慢地启唇，像是在念什么好听的名词似的，叫着对面的名字。

“安易。”

这个号码是私人的，原则上不处理工作上的事，能知道这个号码的只有陈墨和家里的佣人。在安易住下来以后，他也给安易写了张纸条贴在床头柜上，告诉如果有事就让家里人帮忙打过来。能在大中午给他打私人电话的，除了安易，陆淮晟再想不出还有谁有这个胆量了。

对面似乎很惊讶他能猜出来自己是谁，啊啊嗯嗯了好几声，说不成个语调。

陆淮晟叹了口气，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说，“之前怎么教你的？”

安易又停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应该说什么，别别扭扭道，“是、是我。”

声音不大，倒是干脆，陆淮晟很满意他的表现，轻笑着说，“怎么，想我了？”

他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安易竟然真的犹豫起来，支支吾吾的，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陆淮晟不再逼他，转而问，“原姨怎么样？”

“好。”这回倒是回答得干脆。

“她做饭很好吃，对吧？”陆淮晟轻声说，“我就是吃她做的饭长大的。”

长大这个词似乎已经离陆淮晟很远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在说出口的时候他居然没觉得尴尬。安易在电话那头似乎有什么想说的，陆淮晟怕他太过用力，便说，“把电话交给原姨吧，让她来说。”

安易愣了愣，而后陆淮晟听到“咚”的一声响，过了会儿，电话那边才换了人接起。

“少爷……”原姨还按照以前的方式，称陆淮晟为少爷。

“他生气了？”

原姨笑着说是，陆淮晟听着，不禁露出了一个苦笑。

“真的是……”他轻声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

他站起身来，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日头正好，商务区和平常一样满是繁华又忙碌的景象。风景是一成不变的，但在这春日里，不知怎么的，陆淮晟竟从心底里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不会像别的情绪一样令他不耐，反而像是有什么鼓胀在心口，带着种说不出口的感觉来。

安易在跟他闹脾气，他居然没有想象中那样生气，反而觉得挺有意思。这可真不像他会做出的反应。

陆淮晟等了一会儿，确认安易是真的不会回来接电话了，才说，“他今天怎么样？”

原姨说，“安先生很好，就是早上醒来的时候看您不在，闹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