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虎堂祁傲是真真正正震惊在当场!他甚至没有听清其弟的问话,心中一个恐惧的念头不断重复:若是我在场上,而陆白内力不衰,能避得开吗……
两人三丈对立。司徒恨不敢轻举妄动,阴鸷的双眼一时深邃,想要把陆白诡异的身法给摸出个理所当然来。
如漆黑中擦亮一豆油灯,丝丝缕缕的真气缓缓生发,陆白低头看剑,内心一片澄明透亮。他为阴谋而来,却被诡诈束上擂台,何时而能潇潇洒洒,不问来时路,不看眼前途?!
何为潇洒?江湖人说快意恩仇、率性而为。
不!
想到这门歪道斜路的流沙幻影,陆白骤然彻悟!
所谓率性,不过是想摆脱那世俗羁绊又或腐儒礼教的束缚。但天理循环、因果报应,乃至世俗江湖,无不受冥冥之“规矩”所左右!树木无水则枯,大地无日则暗,此又如何率性?至若仗剑红尘啸马江湖,看似率性,却也上桎朝廷捕快,下梏门派势力。即便武功高绝之辈,朝廷禁他不住,门派奈他不何,说到底,他也不过为几两黄白之物又或胸中不平之气!恰这不平之气,却仍是不服于他人而自以为是之世俗道理。世俗道理,不也正是束缚?这又如何率性!
陆白忽然仰天大笑!
规矩、道理,正如夜之大手,生生把世间繁华摁成寂静!此等天之束缚,谁又敢违逆?纵真有逆天之人,敢让黎民夜夜笙歌,他长久得了么?可这天,依旧春来冬去,依旧循环往复,天下臣民无有不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到底,到底是从了上天的规矩!
一颗道心即是广阔天地,二两劣骨,乃唯我独有的皮囊!
黄芽骤燃!陆白脚踩幻影,“煌夜”抖直了剑身,挽出千百道霞光,朝司徒恨扑去!
但见光影颤绽之中,血花乱洒而下!三十六招瀑云剑法,被陆白舞出了一十八道血痕。铿锵金鸣时,人影再分。
剑尖鲜血,如梅绽放,一滴两滴滚入红尘。司徒恨血红的双眼,写满了惊慌恐惧,此时此刻,他身上一十八槽血壑,宣告了他的失败,宣告了一介杂役的胜利。
“司徒兄,众所见证下,在下不会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