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是不会说谎的,他真的见到了追杀过他的那些人盯着任非,而这次来给任非“教训”的人,并不是他们。
他带给任非的危险是真实存在的,这次只是侥幸没有来罢了,却不代表它永远不会来。
“很疼吧……”
任非的伤缝过针,已经被那位随时准备再聊五块钱的好口才医生包扎了起来,上面还有个骚气的蝴蝶结。
托这个蝴蝶结的福,再狰狞的伤口都显得娘炮而可笑起来。
路南显然并没有觉得可笑,甚至于感同身受似的,隔着厚厚的纱布也丝毫不敢用力,只浅浅摩挲了一下:“我其实并没有立场对温小姐那样说话的……如果有机会,我该向她道歉的。”
任非不太懂路南要说什么。
好在路南也并没有要他猜,自己说了出来:“我是想到了我自己……路家的怨恨是对着我的,他们拿我无可奈何,拿你却未必。”
任非:“……”
“把你卷到他们的目光下,让他们有可以针对的人……我和温宁做的事情,也许并没有什么区别。”
任非:“……”
“甚至……我还有一种‘我在你身边,他们就一定不会怎么样’的自以为是,所以……想尽量和你保持近距离。“路南顿了顿,自己像是被任非胳膊上的纱布缠住了似得,“不过直到刚才,我知道,那是没用的。”
路南情绪低落,一双神采飞扬的星眸都暗淡了下去。
他就维持着这样的表情,在任非面前站了许久,久到以为任非已经入定了的时候,才突然感觉头上一暖。
路南愣了一下,看到任非没什么表情的脸,和他半举着手的动作,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头被摸了。
任非太清楚自己了,比起安慰人,他更擅长把对方说到哭出来。
这项技能对于现在的路南显然是并不合适的,所以他只能把那些不合时宜的言语换成些未必合时宜,却更能准确表达意图的动作。
效果显然是不错的,他对面的青年没有哭出来,只是微微愣住了。
任非眼睁睁看着他愣了有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个“安慰”似的,随即矜持地笑了起来。
任非不太会应对这种情绪转变间流露的善意,所以依然故作冷淡着,然而路南已经独自将严冬过去了。
“你让我先走的时候……还有你为了让我躲开砍刀结果自己受伤了的时候,真的让我很震撼也很感激。”路南说,“我以前……真的没有去好好认识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