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非接连两天忙的昏天黑地,等真的到了周三,已经把路南约他看话剧这件事忘了大半。
其实说忘记了也不算准确,他总是记着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去做的,只是仔仔细细地将该思考的工作范畴全然搜索一遍,却一无所获,徒留那种“有东西遗漏了”的感觉时时骚扰他,让任非不堪其扰。
这种还未到中年就开始健忘的症状让任非分外暴躁。
所幸陈助理提醒了他。
她是工作助理,不是生活助理,进办公室本也是来说工作的。
“温宁小姐的案子快到时间了。”陈助理说,“如果要撤诉,这周就要尽快联系法院那边,可是温小姐那边,我联系不上她。”
温宁被温家弄回去禁足已经有些日子了,陈助理联系不到温宁是正常的,至于她的离婚案子,温夫人已经开口要求进行简易程序,对簿公堂是绝对不可能了。
即便这样,最后进行确认,以及出具和解书和补充协议,都还是必要的。
这工作显然只有任非来做。
任非头疼地揉揉太阳穴,又掐了掐眉心,叹了口气:“知道了。”
陈助理闻言,却不像以前一样告辞走人,反而不知怎么开口似得,站在原地。
任非抬起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您等一下。”
陈助理踩着高跟鞋,几步走出他的办公室,过了一会儿,又“噔噔噔”地回来了,这次,手上多了餐盒若干,保温桶一只。
她将这些全部堆在了任非的办公桌上,全无路南那种体贴入微的周到,显然对于这些细节完全不能胜任,只是说:“路南刚才来过了,带了午餐给大家,特别交代,这份是留给任律师您的。”
任非:“……”
路南年纪不大,讨人喜欢的手段倒是层出不穷得心应手,短短几天,就已经能让姐姐辈儿的陈助理心甘情愿为他跑腿儿了。
看陈助理的表情就知道,律所这些人,吃了路南分享的食物,显然已经快要忘了真正的上司和衣食父母是谁。
“听说是他家很会烧饭的奶奶做的。”陈助理回味无穷的样子,如果她面对的不是任非,她大概很有把这一份“独食”也据为己有的意思。
显然任非的气场足够护食了。
因此她没有敢虎口夺食,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已经脱手的餐盒道:“味道真的很不错呢。”
任非:“……”
他平时不管事务所的后勤运营,只是看到陈助理这个模样,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向合伙人提一提提高午餐补助费的事宜。
如果路南别有用心,这群手下恐怕已经全都被收买了。
陈助理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任非眼里已经成了“被一顿饭就收买的不靠谱叛变人员”,她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似得,表情有点儿明媚哀伤:“您慢慢吃,我先出去了。”
说完,怕自己留恋似得,转身走得风萧萧易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