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路南脸色有异,任非没有问他,却直接凑过来看了看视频,只看了两眼,便知道这其中有哪里不对了。
视频上的谢玄晖确实是意识清醒的,但是显然状态并不太好,任非知道自己下手的那一下是绝对不轻的。
可是问题不在这里,在于和谢玄晖一起离开的另一个人。
那也是个年轻的男人,视频里看不清样貌,但是连那个模糊的轮廓都带着一种纨绔公子哥儿的感觉,整个人吊儿郎当的。
很熟悉。
如果任非没认错的话,这人,大概是路南的表哥路斌——路南那个倭瓜大舅的儿子。
路南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将这视频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冷着脸拨通了一个电话:“给我查查视频里的车牌。”
路南如果对谢家只是心有芥蒂,那和路家几乎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也是,为了遗产,连暗杀外甥都干得出来,这样的母家还能让路南恋旧情,路南大约已经不是圣父可以形容的了,只能叫圣父癌。
显然路家的行径已经让路南厌恶到了发指的程度,连他们踏足自己的地盘,都觉得自家地方被玷污了。
见惯了路南良善宽容的一面,任非自己几乎都要忽略了,路南在面对路家的问题上,奉献不良善和不宽容,几乎是不遗余力的。
毕竟,路南提出过“私下教训谢玄晖”这种建议,说明不是不会动歪心思,也没有那么死板。
他只是习惯了将恩怨分的很清。
任非抓住着他的肩:“你的案子快要立案了,这个时候不该节外生枝,如果让对方抓到把柄,对你是不利的。”
路南沉默了好半晌,才不甘心地听从了任非的建议。
许是有一股怨气顶着他,他也并没将这建议全然的执行。
他没有按照任非的意思,故作大度地来一句“算了”,只是掏出手机,对着刚才拨出去的那个号码补充了一条短信:只查,不动。
如果将路南的角色变成赵俊生,这种处理和妥协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可是路南到底还是有这忍一时之气的“宽容”。
两个人各有所思,就这样沉默下来。
任非有一种透支似得疲惫,刚从“失手杀人”这种令他方寸大乱的情况中解脱出来,他已经用光了自己全部的镇定来维持表面的冷静,而现在,这种警报稍稍解除,身上粘着血迹的衬衣就分外难忍,手间那已经从温热湿润变为冰凉干涸的血印也分外难挨。
他终于拾起心情去将自己粉饰一番,可是当着路南,他不知道怎么将这种需求说出口。
路南没有走,面色沉冷地在任非的房间里站了一会儿,才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碍事儿一般。
他脸上那种不悦而阴暗的神情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对着任非,露出一点儿无措的赧然来。
可就是这样,他也没有走,有话要说一样。
任非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