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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戎在漫长而痛苦的昏迷中做了很多梦，关于他自己的，关于他父皇的，还有关于徐衡的……

可奇怪的是，有一个，他这些年鲜少记起的人，突然在这时闯入了他的脑海中。

就是当年，指名要他当伴读的那位，幼年早夭的梁国太子殿下。

梁国太子萧文景，在十五岁那年同一母同胞的毓芳公主死于清凉殿的一场大火，同样在那场大火中，跟太子和公主一起玩耍的燕戟却侥幸逃生。

也是因为这样，大梁皇帝一气之下将燕戟的父亲燕崇武贬谪到齐梁两国边境，却也阴差阳错地成就了今日的燕戟。

楚戎对这位太子殿下记忆不深，只记得他对自己还算不错，还夸过自己的字写得好看。那日他被燕戟那样对待，扔在冷宫中，最后找到他们的也是太子殿下的侍卫。

但之所以楚戎并没有太过感恩这位太子殿下，是因为那天夜里太子殿下根本就是临时起意想要写字，找不到他磨墨才派人去找的。

而明知道楚戎受了伤，太子殿下还是视而不见一般，让楚戎替他磨墨。

所以，这位太子的好和坏，在楚戎这就算勉强抵消了。

更何况，在听说这位太子殿下意外身故之时，楚戎还给他烧过一炷香，也算是报答了他那点浅薄的恩情。

可偏偏，楚戎现在又梦见了他。

很奇怪，梦里的大梁太子萧文景并不是少年时的模样，而是远远站着，穿一身白衣，背对着楚戎。

明明是背对着，也看不清脸，但楚戎却偏偏知道，那就是当年那位太子殿下。

不过这个背影，倒是有些像白云飞？

这个念头在楚戎脑海中一纵即逝，很快便消失了。

“太子殿下？”两人遥遥隔着一层浓雾，楚戎只能试探着开口。

半晌，楚戎并没有得到回音，还感觉到一阵寒意袭上背心，正想着要不要离开的时候，那位太子殿下开口了。

“帮我报仇……”

空旷而不切实际的声音在浓雾中缥缈传来，让楚戎稍稍有些怀疑。

报仇？

就在楚戎微微皱眉，想要继续再问的时候，太子殿下再次冷冷开口了，那声音如同金铁击石一般，一字一顿。

“杀了燕戟，是他害死我的。”

“？？？”

楚戎猛然一惊，正想再问，脚下忽然便塌陷了下去。

楚戎心中一凉，毫无防备地坠下，在呼呼风声之中只能看到那袭白衣立在原地飘飘摇摇，却离他越来越远。

“太子殿下！”

楚戎一头冷汗的坐起身来。

等他双手触到柔软的棉被，看到立在床边的白云飞时，才渐渐明白过来——自己只是做了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