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秋易青毫不留情地斥责道,先给郭巨的行为定了性。
郭巨低头不敢反驳,大明尚老,秋易青又德高望重,堪称大明定海神针,他没资格反驳,只要不是离谱到叛逆乱国,说什么都得受着。
“六扇门的能力,你想查清真伪不难,为何不先彻查一番?这事情有从权的也有从急,而现在最急的就是灾民的事情,等不得。且不说沈若凡杀人是有原因的,就算是毫无原因,你也必须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先把灾民的情况解决,把宝藏先用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己起内讧。你可知道你若拿下沈若凡,这一路上的波折会多多少?”
“第二,沈若凡寻得宝藏,功绩之大,就因为区区风盗和一个崇平伯,就先抓了?就算有罪,也得因为这功劳先缓着。”
“第三,就算你不缓,你也要先私下将事情了解,一切私下解决,而是不如此光明正大的,懂吗?”
秋易青训斥郭巨如夫子教训学生,郭巨却没半点脾气,全然没有六扇门总捕的威严,心中反而觉得秋易青说的都在理,自己是欠妥了。
如果按照秋易青的做法,绝不会闹到现在的地步。
“朱和林。”秋易青又喝道。
宁王先是一愣,随即恍然这是叫自己,只是除了当今圣上之外,还真没人敢这么叫他全名,但他也不用多反应,因为秋易青接下来就开始训了。
“你身为宁王,却与将军、官员密切往来,这还是藩王该做的事情?有违祖制,是为不孝。”
“如今江南灾民遍地,你却锦衣玉食,委实不仁,且你聚众在此,引漕运巡抚、南京吏部尚书来此,干扰灾民救治,更是罪大恶极。”
“难道你真的要谋逆吗?”
被秋易青骂不孝不仁,宁王如遭雷击,难以相信,大明的官场政治,一个人可以蠢,可以没本事,但品德上一定要过关,否则混不下去的,而皇室也是一个道理的。
宁王开口就想要反驳,但看着就在自己面前的君临剑,半晌不敢说话,他感觉到秋易青的剑气全部锁定着他,如果这时候敢多说一句话,所要遭受的就是雷霆之灾,他虽武功高强却也还不是秋易青的对手,而且也不敢打。
打输了,就死,打赢了,把秋易青打伤,或者打死,陪葬吧。
秋易青这种级别的老人,已经到了谁都要哄着的地步,这也是秋易青多年不出来的一个原因,要是天天出来,那些哄着的人会烦起来,想办法弄死他的。
所以宁王只能咬牙忍下,仇恨地看着沈若凡,这一局输了,输的干干净净,但他不会就这么放弃,这仇他非报不可。
突如其来的一剑一声超出在场所有人预料。
秋寒枫原本提着的剑当场松下,脸上露出微笑。
郭巨沉思的表情也微变,他怎么会来?沈若凡何德何能能请的动他出山呀?
宁王脸色剧变,不敢置信地朝一边看去,只见着东边剑气浓郁森然,无坚不摧,无法匹敌。
无论是王府官兵还是六扇门捕快在这时候全部都自觉地分开,数百藏剑山庄弟子执剑在左右两旁开道,秋易青身穿朝服,头戴官帽,随时坐在轮椅上,却不怒自威,让任何人都不得不侧目。
“拜见国公。”郭巨、李三思两人带着身后文武不约而同地朝秋易青躬身行礼。
宁王虽知秋易青与他并不对付,来者不善,但此时却也不敢不行礼,带着所有人道:“见过国公。”
秋易青淡然地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同时受了这么多人的礼而感到受之有愧的意思,这是他应得的。
“寒枫,宝藏都运送到这儿了吗?”秋易青甚至没多理会郭巨等人,而是先朝秋寒枫道。
“除了已经花费来购买粮食的,剩下的都已经送到,正准备在这里买完粮食,然后就一路回去。”秋寒枫道。
“那既如此,一群人还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采购粮食,灾情大过天,如今还有比灾民更重要的吗?”秋易青道。
“国公教训的是,下官这就通知下去,将所有粮食采购上来。”李三思道了声,然后连忙下去,在宁王和太子之间,他显然更倾向于太子,父死子继,天经地义,如果子在,就给了兄弟,不说什么的儒家纲常这些,就说他那天要是死了,土地这些也给弟弟不给儿子,滚一边去吧!
只不过李三思擅长明哲保身,不想介入这些站队的事情,所以想要远离是非。
“国公大人,您德高望重,四海敬服,但这天下的大事再大也大不过一个理字,沈若凡因为一己之私,贸然击杀崇平伯方济番,又公然打伤王爷,就算诛他九族也不为过。藏剑声名在外,匡扶武林正义,总不会不分道理包庇小人吧。”宁王长史道。
这种情况,宁王不好直接说要拿沈若凡如何的事情,所以便需要长史出面。
宁王目中闪过一分赞赏之色,这仇,今日是非报不可,就算你是镇国公又怎样?国公难道就能不讲道理,不讲法度?倘若如此,你藏剑山庄数百年的清名还要不要了?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这世间最大不过一个理字。”秋易青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
宁王长史脸上笑容一闪而逝,什么国公也不过如此,和郭巨一样,都是正直的可以当刀用的傻子。